從龍興寺回來,小荻就被老娘逮住機會揪進了她的房間:「女兒呀,人家說近水樓台,可你呢?肉吃不上,現在連湯都要喝不上了,少爺對你不好麼?你不要覺着娘市儈,不錯,你娘是看中了少爺的人品、家世和財富,可你老娘不是想跟着沾光,你爹是楊家大總管,能享用的,娘也享用到了,吃穿不愁,你就是跟了少爺,咱們家也不會再有什麼大變樣。可你爹和娘都老了,能不為你艹心嗎?不給你找個可以託付終身的郎君,我們放心嗎?」
小荻撅着嘴,忽然撲到床上,拿被子堵住了耳朵,肖氏氣極,拿起笤帚疙瘩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記,小荻哎喲一聲慘叫……夏潯房裏,夏潯和彭梓祺對面而坐,一封信靜靜地躺在他們中間。
彭梓祺已經看完了,向夏潯問道:「這應該是個女人寫的,字跡娟秀細緻,我還嗅到了淡淡的香氣,應該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夏潯笑笑:「你注意的東西還真特別,我是想問,你認為信中所言是真是假?」
彭梓祺睨着他,酸溜溜地道:「這人也不知道是誰,巴巴的給你送信示警,你不關心一下?或許是你的哪位紅顏知己也說不定呢。」
夏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就知道,你耿耿於懷的就是這玩意兒,我哪有什麼紅顏知己呀?就算有,也不可能在這兒嘛。」
彭梓祺想想確如其言,縱然真是什麼紅顏知己,也該是楊旭的孽緣,和夏潯不該有什麼關係,心裏便舒服了些,轉念想着,說道:「如果是這樣,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可就耐人尋味了,她圖的甚麼呢?」
夏潯無可奈何地道:「你不能參詳參詳這封信的內容是真是假麼?」
彭梓祺也忍不住想笑,這才說道:「信中所言應該不假,如果一切真依信中所言,咱們這些財帛箱籠真給人掉了包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說這是有人將予取之,故先與之,也不太可能,咱們的財物足足二十大車,要用手段騙走並不容易,只要咱們有了戒心,稍一留意就不能有人得手了。」
夏潯頷首道:「嗯,我也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你認為該怎麼辦?」
彭梓祺纖腰一挺,按緊刀柄,殺氣騰騰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是哪一路不開眼的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打咱們家的主意!」
夏潯瞅着她不說話,彭梓祺偷眼一看,趕緊塌了肩膀,有些心虛地笑笑,小聲問道:「那你覺着,咱們應該怎麼辦呀?」
夏潯嘆了口氣,張開雙手,撣了撣衣袖,慢條斯理地道:「梓祺呀……」
「嗯!」
「你家官人呢,是一方縉紳,又是有功名的秀才,你現在已經做了我的女人,不要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舞槍弄棒的好不好?能講道理的時候,不要動刀。能經官的事,也不要動刀,嗯?」
「喔……」
夏潯挺身站起,又束了束腰帶,彭梓祺跟着站起,問道:「你要去哪兒?」
夏潯道:「巡檢司!」
看着夏潯離去的背影,彭梓祺的嘴角悄悄地扯了扯:「嘁,你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的,比我凶十倍呢,裝甚麼斯文人,哼!」
※※※※※※※※※※※※※※※※※※※※※※萬松嶺等人很有耐心,他們一直跟到了濠塘山才下山。
他們把人分成了幾撥,第一撥人由他親自帶領,充作販棗的商人,與夏潯的車隊同時上路,結伴而行,同行同止,路途上有意接近,攀上交情。
第二撥人在路途上設置障礙,要阻滯單身行旅很困難,但是要阻止一個龐大的車隊停滯一天半天,他們卻有的是手段。
第三撥人事先佔據路途上的一座小廟,把那廟中的和尚控制起來,自己披上袈裟冒充出家人,等着他們這些延遲了旅程,需要尋找借宿之地的客人在萬松嶺等人的帶領下入廟投宿,並事先對廟裏的幾處僧舍做了設計,粥飯、茶水、僧舍暗門,種種可能,至於具體使用那一種,由冒充僧侶的這般人隨機應變。
第四波人便宜行事,乾的是補鍋的差事。其中任何一環出了紕漏,都需要他們按照事先擬定的幾種方案進行補救,確保差遲的計劃仍舊回到原有的軌道。如果一切發展順利,那麼他們的使命就是在事後掩護已經暴露的同夥安全撤離,不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