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鼻子使勁抽了抽,
「這還真是豆包味兒?」
老太太把籃子往他鼻子底下一遞,
「呶,這不就是?」
「哎,你怎麼不是,這是小簡丫頭送來的?」
「是啊,說給咱們送一份,給為民送一份,都沒進屋就走了。」
老頭已經習慣她的大方了,這一茶盤,要說全家吃飽那自然是不可能的,簡單心裏還是有數的,不過一人也能嘗個幾個,兩個孩子還眼巴巴的看着,已經吃完飯了老太太就有點心疼,明天吃還能頂一天呢。
不過看了看,還是更心疼孩子。
「來,一人吃兩個,剩下的明天吃。」
大人都沒捨得,兩個孩子小口小口的咬着,眼裏都是吃到好東西的驚喜,
「奶,甜,好吃。」
老太太捻了一點豆餡放在舌尖嘗了下,
「哎呦,這孩子這是放了多些糖啊!」
一聽有糖,兩個孩子吃的更是小心翼翼,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豆餡更是嚼半天還要放嘴裏含着半天才捨得咽下去。兩個半涼的豆包愣是吃了半個多小時,劉光明也不時的瞥一眼,想吃的欲望也很是明顯,但是畢竟是當爹的,還有點樣子?
去劉衛民家回來,到知青院時,從院門口就能看見透出的暖黃燈光,廚房已經是熱氣騰騰了。
剛回來的李燕和林招娣在收拾桌子,譚雅君畢竟下鄉幾年了,這些活也都是干熟了的,陳建國興沖沖的往屋裏搬柴火,熱熱鬧鬧的樣子。
小半鍋豆包,譚雅君做了一鍋土豆絲湯,放了一丁點油,加了點鹽,就很鮮。
除了譚雅君開始還很拘謹,不過幾個人都沒客氣的說什麼,她也一會就放鬆了,吃飽喝足了癱下來,陳建國嘆口氣,
「啥時候咱們能天天頓頓都能吃的這麼飽啊?」
「是啊,咱們下鄉也就盼着能吃飽肚子嘛。」
「等過了年就要上工了,還不知道多累呢。」
說來也是,兩批知青了,都沒趕上正經上工。
「我是不清楚,我來的時候已經快秋收了,莊家長得不好,肯定和往年不一樣。」
這個話題也就譚雅君有發言權了,
「這邊種的都是旱田,春天要翻地,下肥,那種純的農家肥。然後種地,這段時間早上天亮了就要起來,直接就去上工。
干三個多小時吧,然後回來做飯吃飯,上午再去的時候就有太陽了,別看才是春天,也是曬的慌,有時候一上午都沒有一早上乾的多,是越好越累的那種。
這邊中午太陽特別曬人,所以中午休息的時間就長一點,下午上工,一直到天快黑才下工。」
「天亮就起來上工?」
「對,不過也就春天耕種的這些天會這樣,平時不用,都是正常時間。
然後是澆水,等出苗了,要看着有沒有沒出好的,漏苗的,如果種子還有,那就再補一遍苗。
然後苗起來了,每天的任務就是除草,那草是一茬一茬的出。
苗小的時候還行,等那苞米苗長起來了,一進那苞米地,那苞米葉子就直刮臉,然後那汗一下來,哎呀,那感覺,那時候天就熱了,包的太多吧,還悶得慌,不包吧,一天下來,那全身幾乎就沒有啥好地方,下工得洗個好幾遍才能洗乾淨。
等苗定了,草就隔幾天除一茬,咱們就跟着村民們去開荒,這邊應該也是。
就是那地,石頭啊沙子啊啥都有,這一鏟子下去都刨不動,我剛來那年,下地我都咬牙堅持了,後來開荒給我累哭了。」
「夏天還好呢,等到了秋天,那才是最累的時候。
那苞米穗子剛開始我不會使勁,人家一掰就下來,我就掰不明白,就擰啊,轉着圈的擰,給我急的。人家這一趟子到頭了,我這還沒走幾步呢,人家下工回家了,我就頂着大太陽自己在這掰。
等好不容易攆上了,剛鬆了一口氣,到下午上工時間了,我沒辦法,就硬着頭皮跟着,等下工回去,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手上,這,這這,一個一個的大泡,透明的,血泡,還有那些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