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遂一路站在車轅上,向四周的流民請求。
馬車終究是緩緩駛離了甄家。
離開流民包圍的剎那,張遂長長鬆了口氣。
剛才他看起來能說會道的,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怕得要死。
萬一這群流民中就有不開眼的,非得衝過來,他都不知道怎麼抵擋!
好在是一切都順利。
馬車徑直趕到縣衙。
馬車一停下來,張遂就飛快地跳下車轅,走到馬車邊上。
此時,夫人也掀開馬車帷幕,就要下來。
張遂看過。
以前夫人下馬車,都是由丫鬟搭着手的。
這次出門沒有帶丫鬟,他也就沒有想太多,將手伸了過去。
夫人看着張遂伸到眼前的手,愣了下,俏臉閃過一抹緋紅。
終究,她還是很快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就不要講究那麼多了。
非常時刻,行非常事。
小手握住張遂的手,夫人在張遂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張遂暗暗掂量了下。
夫人看起來豐腴。
但是,並不重。
他感覺自己一隻手就能將她抱起來。
夫人下了馬車,張遂才忙鬆開她的小手。
夫人看了一眼張遂,這才讓馬車車夫和馬車在縣衙外面等着,她則帶着張遂直接進入縣衙裏面。
趕到大廳,大廳早已經來了好幾個人。
縣令張申坐在正中間。
不過,那肥胖的臉下,一雙眼睛藏在縫隙中,明顯可以看出有些如坐針氈。
在縣令的下方,左右兩側,各自跪坐着兩個人。
四個人身後又各自站了一個人。
四個站着的人,一個個身高馬大的,看起來像是小山一般。
很有一種壓迫感。
而四個跪坐的人,都是男人。
年紀最輕的也是一個四旬出頭的中年文士。
最老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
四人都穿着錦衣,案几上擺放着茶水、糕點。
若非外面流民遍佈,都看不出這是東漢末年這個亂世時期。
夫人帶着張遂走到左側最下方的位置,跪坐在支踵上。
張遂站在夫人身後,左手握着簡易複合弓。
縣令張申見夫人到來,這才尬笑了一聲道:「那什麼,諸位家族長,人,都到齊了。」
「今天有話呢,好好說。」
「給我個面子,不要起爭執。」
「如今河對面正在打仗,我們無極縣湧入大量流民,還需要主位家族長一起配合。」
右手第一個位置的中年大漢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眼看着縣令張申道:「與我何干?」
「你堂堂縣令,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了,那要你何用?」
「我們年年給官府進貢那麼多東西,都是吃乾飯的?」
「既然你坐不了那個位置,那就換有能力的人做。」
縣令張申陪笑着,不敢再開口。
中年大漢這才又看向夫人道:「張倩,今天大家一起匯聚,就是向你討個說法的。」
其他人或者埋頭喝着茶水,吃着糕點。
或者閉目養神。
中年大漢繼續道:「我劉家前家族長劉惠,還有他的孫子劉雙,是死在你們手裏的。」
「今天,你不給個說法,我們都不會放過你甄家的。」
「還有,現在流民四處亂竄,大家都沒有開倉賑糧,你們甄家卻單獨來,是甚意思?」
「這是要把我們其他家族置於火架上烤?」
「這是用我們的卑劣,來襯托你們甄家的偉大?」
「今天不處好這兩件事情,你們甄家也別想在無極縣待下去了。」
「區區沒落的家族,連個撐家的男人都沒有,誰給你們的勇氣這麼豪橫?」
中年大漢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還是說,欠幹了?你要是真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