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他覺得蘇黯跪了一刻鐘,認錯的態度已經有了,就該放他進來了。
畢竟他和神威侯交情深厚,這幾個孩子小時候關係也近。
然而韓夫人和他只有一對兒女,韓夫人把王武這個么兒寶貝的不得了,看的比什麼都重。
王武被打成重傷抬回府的那天,韓夫人沒有打上門去,都是他死死攔着的結果,現在哪肯輕易原諒蘇黯。
這時,王詩詩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走那麼急幹什麼,女孩子家家一點也不知道矜持。」韓夫人皺着眉說教了一句。
「爹,娘,你們就放他進來吧。」王詩詩求情道。
「你忘記你弟弟當時怎麼被抬回來的。」韓夫人冷冷道。
「可是,他都頂着太陽跪那麼久了,背上都是血。」王詩詩道。
「你這丫頭……你是要氣死我,你不向着你弟弟,胳膊肘淨往外拐。」韓夫人怒斥道。
「好了好了,你們娘倆少說兩句。」王烈出來打圓場。
王詩詩說服不了韓夫人,只能無奈坐在一旁,一想到蘇黯還在外面跪着,黯然神傷,心疼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黯在驃騎將軍府外已經跪了半個時辰。
這一世蘇黯還沒開始習武,之前又沉湎於吃喝玩樂,身體素質很一般。
跪在將軍府門前堅硬的台階上,又被盛夏中午的太陽一曬。
蘇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雙腿都在微微顫抖。
然而他始終將背挺直,不曾彎下去。
背後的傷口流出的血已經結成血痂,覆蓋大半個背部,看上去頗為悽慘。
蘇黯為了體現認錯的誠意,選的都是帶刺的棘條,而且不是一根兩根,而是整整一捆。
「我們要不要去把世子扶起來。」門口一名下人覺得有些看不下去,悄悄問身旁的管事。
「夫人說過沒有她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動。」管事嘆了口氣道。
馬車上,蘇婉透過車窗,看着蘇黯的身影,神色複雜,拳頭悄悄攥緊。
讓蘇婉意想不到的是,蘇黯一向好吃懶做,卻能在烈日下堅持跪這麼久。
他又不是自己,身為武修體魄強悍,他就是個普通人。
驃騎將軍府大堂。
「已經半個時辰了,就讓小黯進來吧。」王烈嘆了口氣道。
韓夫人凝眉不語,內心也出現鬆動。
說到底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小時候經常保護她這一雙兒女。
可是一想到么兒當初悽慘的模樣,她的心又硬了起來。
「小黯能做到這一步,說明他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實意想要向我們認錯。」王烈道。
如果蘇黯只是帶着一堆禮品上門認錯,那別說韓夫人,就算是他也不會讓蘇黯進府。
他們要是收下禮品就原諒蘇黯,指不定別人就會說他們是貪慕神威侯府權勢和寶貝,連將自己兒子打成重傷的罪魁禍首都能輕易原諒。
但蘇黯這個向來怠惰的孩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能不顧及自己臉面了,在大門前眾目睽睽之下光着上半身跪半個時辰。
王烈覺得這份誠意已經足夠了,該讓人家進門了,否則都會讓人覺得他們絲毫不念舊情。
「小武,跟娘說說你願不願意原諒他?」韓夫人看向坐在一旁擺弄着花瓶一刻都安靜不下來的么兒。
王武是個半大小子,略顯黝黑,和一襲白衣精緻清麗的姐姐不同,他衣着很隨便,衣服上還有各種劃痕和髒兮兮的痕跡。
王武人並不算強壯,但很皮實,看上去就屬於很耐揍那一類型的。
「不原諒,我們當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