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子裏,李秀蘭坐在桌前,呆滯如朽木。
陽光從窗戶上落下來,灑落在她干皺蒼老的面容上,她若有所思,一動不動。
自從二兒子出事之後,她整天擔心,整天以淚洗臉,衰老得很迅速。
原本她也只不過是有幾根白頭髮而已。
而如今,她的頭髮已經快白了一半。
「要不,等二海打電話回來,咱就讓那些人開個價吧,只要能讓二海回來,多少錢咱們都給,錢沒了可以再賺,可人若是沒了,那可就真的全沒了。」
李秀蘭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王長根在一旁一根煙接着一根煙抽。
他這些他來也受盡折磨,也老了很多。
面色暗沉而疲憊,不再像從前那麼有活力。
這幾天他白天工作,全靠煙來提神支撐着,以前一天他抽半包煙,現在他要抽一包半打底,有時候甚至兩包。
只有尼古丁灼燒肺部,才能讓他保持精神,有精力去做泥水建築這樣的重活。
「現在的問題是,自從咱們知道他是做傳銷的之後,他就再沒打電話回來了,咱們打電話過去,他又不接。」
王長根愁眉苦臉,眉心的懸針紋深刻而清晰,如同一個大大的「川」字。
他這意思很明顯了,若是錢能保他二兒子平安歸來,他也願意破財消災。
「這可怎麼辦是好啊?」
李秀蘭說着說着,又忍不住哭泣出來。
她眼睛都已經哭腫了。
「唉,聽天由命吧,二海的生辰八字,說他至少能活到六十歲,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王長根如此說道,也唯有說一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話,除此之外,他並不能做什麼。
就在這時!
王長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一看,赫然是王二海打來的!
王二海已經失聯一個多月了,這時候突然打來電話,讓王長根當即面色一顫,見到一絲希望。
「二海打來電話了!」
他脫口而出。
李秀蘭當即面色一顫,連忙抹乾臉上的淚水,催促道:
「趕緊接聽!」
王長根連忙接聽,並且打開免提,讓李秀蘭一起聽。
「二海,你還好嗎,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好擔心你,你在哪裏!」
電話剛打通,李秀蘭就連忙開口說話。
電話那邊傳來王二海略微虛弱的聲音:
「媽,我還好,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我創業失敗了,欠了不少錢,你們可不可以給我打兩萬塊錢過來,讓我還債……」
王二海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怪異。
很明顯是被逼迫的。
他這哪裏是創業失敗,明顯就是被傳銷人員逼迫着找藉口向家裏要錢。
搞傳銷的那些狗東西很賊精,他們不會直接去威脅恐嚇王二海的家人,更不會直接去向王二海的家人索要錢財。
因為只要他們自己一開口,那性質就變了,就成了敲詐勒索了。
而如果是王二海主動向家裏要錢,那就構不成犯罪。
至於傳銷什麼的,你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把他們怎樣。
就算有證據,你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裏,根本抓不到他們。
「二海,我們都知道你被騙去傳銷了,你還要騙我們到什麼時候!」
王長根當即憤怒呵斥。
他對王二海的行為很是生氣,要是王二海現在在他面前的話,他肯定會狠狠打王二海幾個大嘴巴子!
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