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仿佛被一陣陣風拉扯着,無邊的思緒在胸膛里呼嘯而過。
她要知曉真相,她必須知道,娘親究竟是怎樣撒手人寰的。
沈慕雪緊握雙拳,抬頭直視安平侯,堅定地說:「三日之內,凌凡無罪獲釋。侯爺,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安平侯微微頷首。
他知道,這丫頭有她的門道。
回到秋水院,沈慕雪即刻提筆書信一封,命清漪送往大理寺,隨後又派人探聽章家與安平侯府的消息。
結果出乎意料,沈樂瑤活得挺好。
章順淵之死,卻像一團烏雲,遮住了整個章家的天。
換言之,章順淵並非受人指使,純粹是急於報仇,才栽贓凌凡。
但若真有深仇大恨,為何不直接一刀了結凌凡?
反而選擇自盡嫁禍?
古怪,實在太過古怪。
沈慕雪百思不得其解,揉了揉眉心,對安蘭吩咐道:「準備馬車,我們去大理寺一趟。」
「陛下,關於凌凡的案子,已反覆調查,未發現其它線索。從屍檢到案情重建,再到兩人的恩怨,我們初步判斷確實是凌凡殺了章順淵。」
江子陵呈上案卷,供皇帝審閱。
皇帝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在宣紙上掃視,似乎想從字裏行間捕捉到一絲疏漏。
但江子陵何許人也?
他素以嚴謹聞名,有時甚至正直得近乎迂腐。
他經手的案子,無一偏差。
簡短的三頁內容,皇帝來回翻閱了幾遍,最終還是將案卷擱在桌上:「再查。」
江子陵眉頭緊鎖。
他拿起宣紙,也細緻地覆核了幾遍。
這才問道:「陛下,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並無不妥。」
江子陵疑惑:「那……」
「無懈可擊才是最大的疑點。」
皇帝眼神淡漠,冷冽中透露着睿智。
「設想一下,若你是凌凡,會在眾目睽睽的宴會上殺人嗎?」
江子陵只得解釋:「或許是章順淵設的局,微臣查悉,章順淵一直因兄長之死鬱鬱寡歡,或許他查到了和凌凡有關的線索?」
皇帝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那死去的應該是凌凡才對。」
一時間,江子陵也陷入沉默。
從現場證據看,兇手無疑是凌凡。
如果是在別處,或許早已定案。
這時,一名獄卒匆忙跑來:「江大人,有個女子要求探望凌凡。」
同時遞上一塊銀錠。
「案未定,任何人不得探,打發走。」
江子陵顯得有些不悅。
「是。」
獄卒正欲離開,皇帝忽地開口:「出手倒挺闊綽,不知是何方神聖?」
那獄卒站定,小心答道:「回稟陛下,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慕雪。下人們見大人與她似乎有些交情,所以才代為詢問。」
「沈家千金?」
江子陵望向皇帝,莫名覺得對方頭頂好似籠着一抹綠意。
皇帝神色如常,深沉難測。
江子陵小心翼翼地提議:「陛下,說不定沈小姐是受人之託,要不要……讓她一試?」
「准了。」
江子陵鬆了口氣,趕緊命人放行。
沒留意,皇帝掌心的紙團已被捏得皺巴巴。
不久後。
皇帝起身說道:「去看看吧,或許沈小姐能有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