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陽縣,關邊村,六月的烈陽已開始緩緩的沒入西邊。
鎮子的村民,勞累一天的村民們,紛紛回到家裏起火做飯。
躺在床榻上夜墨,意識逐漸復甦了過來。
隱約間能聽見一男一女的對話:
「你家男人呢?」
「回大人的話,還在病榻上。」
「你家什麼時候交稅,耽誤了期限是要被流放的。」
「您放心,月底前一定能把這個月和下個月的結清。」
男的咄咄逼人,女的委屈求情。
下了保證書後,男的才堪堪離去。
「嘶」
夜墨努力的撐開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環境。
斑駁的木製牆壁和稻草隱蓋的屋頂,仔細聽還能聽到嘀嗒嘀嗒的滴水聲。
「這裏是哪兒?」
「我不是在考公,做數學題嗎?」
「嘶」
夜墨忽然劇痛,腦海里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使其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穿越了!
此地名為越陽縣,是大景皇朝的邊陲小縣。
出生於關邊村獵戶家庭的他,靠着父親,生活還算可以。
五天十頭能吃上一頓肉食。
可這個世界是有妖魔存在的。
半年前,父親外出前往岩石山打獵,數天也不見得回來。
直到聽說村戶們在岩石山看見了一頭豬妖,嘴裏咀嚼着血食。
夜墨不敢相信,體魄健壯的父親是被妖魔殺害了。
家裏失去頂樑柱,酗酒的夜墨一怒之下殺向岩石山。
尋妖不成,遇到了一頭瘋狂的野豬,落得個生死不知。
還是家裏的養媳癲癲歪歪背回來的。
「夜哥,現在身子好些了嗎?」
雲夢雪端着藥碗,小心翼翼的坐在床前,簡單的檢查一下他的身體,詫異的道:
「傷都不見了,也不發燒。」
雲夢雪原是朝陽樓的花魁,只賣藝不賣身。
可一次大燕兵伐戰亂,導致她失去了原有的住所,流落於此。
那時候關邊村居民自己都果不食腹,那裏會有人收養流民。
也就夜墨的父親,為了他的生活,才收養了雲夢雪做養媳。
突如其來的觀察並沒有震驚她許久,依舊堅持的說道:
「大郎,快把藥喝了,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雲夢雪肉眼可見的高興。
待她離去後,夜墨試着起來活動一下身體,除了有些虛弱以外沒有什麼大礙。
想到前身放着如此美女不碰,看不起雲夢雪就算了,還處處虐待。
就忍不住的小聲嘀咕,道:「真是個畜牲。」
「既來之,則安之。」
他向來很開明,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好好的生活下去。
端起苦澀的藥湯一飲而盡,夜墨來到了隔壁的屋子。
只見得雲夢雪半個身子鑽進了米缸,搗鼓了半天,也只盛出半碗稻米。
自從失去了家裏的頂樑柱,整個夜家就沒了經濟來源,加上對夜墨的照顧。
可以說,家裏除了兩人,幾乎啥也不剩。
「剛剛,是官府來收稅?」夜墨站在夢雪的身邊,道:「收多少?」
「三兩銀子或三石糧食。」雲夢雪答道。
「三兩?三石?」夜墨倒吸了一口冷氣:「是把爹也算上了?」
「嗯。」雲夢雪輕輕點:「收稅的小吏說,沒有找到爹的屍體,不能算死也不能銷戶,按正常納稅。」
夜墨忍不住罵娘了。
「朝廷常年兵伐戰亂就算了,下面還有妖魔橫行。
原本平民生活不如意,稅收還在增加。
幾次上報衙門,岩石山有豬妖出沒,也不見出來管管。
前兩天隔壁村又少了兩人。」
罵要是能死人,坐在朝堂上的老兒,不知道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