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走出去一大段路後還是滿腔的怒意,偏生方才大夫囑咐了不能亂動,否則,他定是要揍荊岩一頓,以消怒火。
好不容易等回了府,林燁便往落梅院而去。
一來,是看看鳶兒的傷怎麼樣了。
二來,是讓府醫給他瞧瞧傷。
外頭的大夫止個血還行,治傷,終究還是信不過。
卻不想,剛到落梅院的門口,便迎面撞上了正出來的府醫。
見到林燁,府醫拱手作揖行禮,「見過小侯爺。」
林燁忙是往院子裏看了眼,這才問道,「鳶兒的傷如何了?」
府醫如實應着,「二小姐的傷並無大礙,大小姐那一劍刺得極准,傷不了性命。胸前那一道傷也不算深,已經命丫鬟上過藥了。」
聞言,林燁這才沉了眉,想着那一劍還是從前他教喬念的。
只是那會兒,他教她是為了讓她對付外頭那些想要欺負她的毛頭小子,卻不想,有朝一日,她竟將劍刺向了自己的妹妹!
越是這樣想着,林燁的臉色越沉。
便是壓低了聲道,「我去看看鳶兒,一會兒再尋來府醫。」
說着便是要往落梅院去。
卻不想,府醫的聲音緩緩傳來,「二小姐並不在院中。」
聞言,林燁一驚,「她有傷在身,這是上哪兒去了?」
府醫一張臉上滿是深意,嘴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二小姐說自己害了老夫人,要去老夫人院子裏跪着恕罪。」
聽到這話,林燁心下一驚,幾乎是瞬間就轉身往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府醫抬眸看了眼林燁的背影,當下也只是微微搖頭,長長一聲嘆息。
林燁趕到老夫人院子時,果然瞧見了林鳶正跪在老夫人的房門前。
一旁,林侯爺跟林夫人都在低聲勸着。
可林鳶卻是下定了決心,非要跪。
哪怕身前的傷口都已經滲出了血,哪怕她一張臉儼然毫無血色,可她還是執意跪在這裏。
林燁眉心緊擰,上前便要去扶,「鳶兒,你傷未愈,先回去再說。」
可林鳶卻是不肯,原本平靜的臉上因着林燁的到來也忽然就多了兩行清淚,「阿兄你別管我,就讓我跪着我!是我害了祖母,嗚嗚嗚」
林燁眉心緊擰。
他知道,的確是林鳶害了祖母。
可眼下,林鳶還受着傷,如何能這樣跪着?
林燁手下用了些力,後背便是傳來一股撕扯的疼痛,惹得他眉心緊擰,語氣不自覺便沉了些,「你先起來再說!」
約莫是林燁的語氣有些太沉了,竟是無端顯出幾分兇惡來。
林鳶一愣,隨即眼淚便更凶了,「阿兄,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聽說姐姐要跟爹斷親,就想讓祖母勸勸姐姐。祖母前兩日的身子明明已經好轉了,我不知道祖母會突然就發病得這樣厲害!嗚嗚,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祖母」
聽着林鳶的哭訴,林燁攙扶她的手忽然就鬆開了。
背上撕扯般的疼一陣又一陣地襲來,他想着大夫的囑咐,不敢再去扶她。
抬眸看了眼一旁的林侯爺跟林夫人,眼見着二人皆是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林燁不禁沉了口氣。
既然爹娘不好意思說,那,就他來說吧!
「鳶兒,阿兄知道你心善,也相信你這次的確是出於好意。可,這事兒你不是頭一回做了,先前你做過一回,被念念按在地上教訓了一通,怎麼這次竟還不長記性?你明明知道,如今這侯府里,祖母是念念唯一在意的,你若是動了祖母,她必定是要與你拼命的!」
林鳶低垂着頭,眼淚一顆接着一顆,不住地往下落,可眼底卻掠過一抹狠意。
是啊,她豈會不知道呢?
老夫人就是喬念的軟肋,只要老夫人活着一天,喬念就永遠不可能離開侯府!
斷親書?
呵!可別說笑了!
喬念若是真能與侯府斷親,早在被明王打得半死之後就該斷了!
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