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屠蓀,是百里羽的嫡親兄長,也是百里家當代嫡子,下任百里族長,不過兩百三十二歲的年紀就有着實沈境的修為,只差一步就能追上自己的父親百里琦。
不過這一步並不那麼容易走出的,鶉首境之上才有資格稱為大修,所以,百里屠蓀想要證明自己,只有另尋他途。
其實百里屠蓀並不在意今夜有沒有事發生,只要他的大軍一動,那就是有事,關鍵在於這事是誰引起的,對他又是否有利。
「凡是釋道兩家摻和的,必然與帝國無利。」
這是所有帝國軍人的共識,百里屠蓀很清楚襄州最近發生的事,他敏感的察覺到這是一個機會,不過這個機會從本質上說與他無關,或者說與軍方無關,但今日,百里羽的突然到來讓一切串在了一起。
中軍,百里屠蓀大口吃着剛烤好的靈肉,這是他的習慣,每逢大戰都要先吃飽再說,他吃的很認真,不過片刻一整頭靈牛就進了肚子,這對於一個實沈境來說不算什麼,但飯不可多吃,他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了幽深綿延的太衍山脈。
「終於來了。」
深邃的夜幕下,陣陣悶雷忽得自山脈中傳來,堪稱暴虐的天地之力恆壓而來,而後直上雲霄,使得本來平靜的夜色忽然風起雲湧,咔嚓,一道驚雷炸響,這雷不同尋常,是暗紅色的血雷。乃是純粹的惡意所化。
獸潮動,天地變。
大規模的獸潮帶來的不但是殺戮,還有真正意義上的天地色變,當欲魔獸的墮落之意濃厚到一定程度時,足以帶來永久的黑暗。
百里屠蓀從軍兩百年,何等場面不曾見過,瞬間就知道這樣的獸潮不過是規模最小的那種,但這裏是太衍山脈,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更大規模的獸潮,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猶豫。
「設拒馬!」
一聲令下,大軍立即運轉起來,一個個小山般的拒馬被整齊布下,將大軍包圍起來,這些拒馬不但本身重量如山嶽,更是能施展出一個防禦陣法,足以抵擋獸潮的衝擊,也能將戰場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列陣!」
又是一聲令下,萬人大軍當即擺出一字橫江陣,兵鋒直指太衍山脈,身為主帥,百里屠蓀沒有一馬當先,而是坐鎮中軍,守軍不是驍虎鷹揚那樣的精銳,做不到如臂驅使,衝鋒殺敵靠的還是指揮。
百里屠蓀握住腰間寶劍,常年冷若冰霜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他渴望戰爭太久了,襄州太平靜,不是一個戰士的歸宿。
「殺!」
一字橫江陣並不高深,只是軍士們手持兵刃一字列開,但越是簡單就越是危險,這個陣法要求軍士不能有一絲的恐懼,以一往無前的勇氣面對一切,但凡有一絲動搖,這個陣法就會崩潰。
襄州路守軍共計兩萬,其中一萬是常備軍,也就是所謂的老兵,另一萬是新軍,這些新軍陣法練的倒是純熟,可從未見血,是個空架子,百里屠蓀特意將他們帶出就是為了練兵。
雷聲近了,陣陣的嘶吼聲也近了,那宛若深淵的暴虐,令軍士們不住的咽着唾沫,他們很多人都是星紀境,娵訾境、降婁境寥寥無幾,儘管有着討伐欲魔獸經驗,可這樣面對獸潮的衝擊,這些新軍不可避免的產生了慌亂的情緒。
百里屠蓀看的分明,他清楚這是無法避免的,也相信自己的麾下能夠承受獸潮的威勢,一次,只要一次攻勢過去,這支大軍就算得到真正的蛻變。
然而意外總會發生,在這樣恐虐的情況下,竟是有一個人突然從山脈中殺出。
借着些許微光,眾軍士能看到這人身披重甲,氣血猶如初生朝陽,威勢勝似九霄雷霆,最重要的是這人不過娵訾境,卻在獸潮的衝擊下左沖右閃,視一眾欲魔獸為無物。
「好一位勇士!」
敬佩,由衷的敬佩油然而生,不管如何,軍士們那慌亂的情緒被抵消不少,百里屠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下令進攻。
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