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鴻心急,手勁兒也大。
顧傾歌的手被他抓着,疼得厲害,她微微掙扎,將手抽回來。
四目相對,顧傾歌瞧着莫景鴻,心裏五味雜陳,她心裏又何嘗不希望她和莫景鴻之間,還能有個機會,回到從前,一切如舊。
只是那終究是奢望。
她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她做不到糊弄自己,委曲求全。
咬着唇輕呼了一口氣,顧傾歌也沒有再迴避。
「莫景鴻,我們和離吧?」
和離……
這兩個字,像是驚雷,在莫景鴻耳畔炸響,炸得他頭腦發暈,他淚眼朦朧地看着顧傾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他都已經將過去,拉回到顧傾歌面前了,明明顧傾歌都已經心軟了,她怎麼還會提和離?
她的心就這麼冷,怎麼都捂不熱嗎?
是他做什麼都沒用了嗎?
莫景鴻緊盯着顧傾歌,心慌意亂,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莫景鴻的目光,顧傾歌感受得到,低頭給自己倒茶,她動作很輕,臉上有失落,也有笑意。
顧傾歌緩緩開口,「今日,其實我挺高興的,你能記起一點過去的事,我們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而不是像仇敵一樣,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爭執不休,這就挺好的,這於我們而言,就已經算是個不錯的局面了。」
「我們還可以更好,我說了,我會對你好。」
顧傾歌聞言笑笑,喝了一口茶,之後,她端着茶盞起身,到望月閣的窗邊上。
感受着冷風撲面而來,顧傾歌眉眼彎彎,她回眸看向莫景鴻。
「這茶好喝嗎?」
莫景鴻不明所以,他抿着唇沒有回應。
得不到回應,顧傾歌也不強求,她笑着看向外面,輕輕嘆息。
「這茶清冽回甘,是上品,這外面的雪,也算美若梨花開,一片盛景,茶與雪都是好的,可我這一盞茶潑在雪上,雪成塵泥茶失味,誰也落不到好。就如你我,過往十幾載雖好,你承諾的餘生雖好,可我們中間,還有孟綰綰,有你們的孩子,強行綁在一起,就像這茶潑清雪,不會好的。」
這幾日,她和莫景鴻吵的架,動的手,大約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多。
那些怒到極處時的互相傷害,就是最好的印證。
他們該分開了。
和離,以後哪怕做不成朋友,哪怕再不相見,可他們至少不是敵人。
這對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莫景鴻看着顧傾歌的背影,神情苦澀,「你不是茶,我也不是雪,顧傾歌,我們是活生生的人。都說人無完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為何偏偏到我這,就因為我忘了,你就這麼決絕?你就一點機會和餘地都不給我?十幾年的感情,你對我就沒有一點留戀嗎?一點都沒有嗎?」
「有啊,也正因為留戀,正因為在乎,才不想在與你的兩看相厭,反覆爭吵中,毀了過去的好。」
「什麼兩看相厭?說到底,還不是你容不下綰綰?」
莫景鴻忍不住吼了一聲。
「你發賣了明琴,我不怪你,綰綰有孕在身,你罰她去跪祠堂,跪了整整一夜,我也不說什麼,之前我全都忘了,我一心護着綰綰,可而今我記起來了,我想儘可能的護着你,不讓你受傷。傾歌,綰綰和孩子已然存在,我沒有辦法,可我彌補你的心是真的,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你看,一旦談及孟綰綰,我們勢必會爭吵,這就是兩看相厭的開始。」
說什麼護着她?
但凡莫景鴻心裏有她,明琴為何會被發賣,孟綰綰為何會被罰跪祠堂,他應該早就清楚了,這罰應當不應當,他也應該心裏有數。
她不曾錯,又何須人護?
第27章 她怎麼能這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