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顧傾歌見小祿子臉色不好,問了一句。
小祿子低聲回應,「碎月樓一直空着,今兒姑爺不知怎的,偏要去那。他吩咐的急,下人們一時半會兒燒不熱地龍,就在屋裏放了幾個炭盆取暖。本也沒什麼問題,可大約是姑爺和那位……」
話在嘴邊,小祿子卻下意識地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
他斟酌着措辭,片刻後才繼續。
「大約是姑爺和那位玩開心了,有些忘我,他們跑到了窗邊上,可能是嫌炭盆礙事,影響發揮,無意中踢開了炭盆。那炭盆不知怎的,就跑到了窗子的垂地紗簾底下,把紗簾點着了。等姑爺他們發現的時候,紗簾、地毯、還有牆上的字畫,都燒了一大片了。」
顧傾歌眉頭緊鎖。
是酒勁上頭也好,是怒極失智也罷,顧傾歌都沒想到,莫景鴻能這般荒唐。
「不用管,火燒不起來,他們自己的人會救,死不了。」
顧傾歌聲音冷淡。
聞言,小祿子點頭,「那頭下人已經在救火了,問題不大,只是那位似乎受了驚嚇,肚子疼得厲害,好像還見了紅,已經鬧着去請郎中了。」
「活該。」
顧傾歌還沒應,如水就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讓他們跑到這邊來噁心人,這是連老天爺都瞧不上他們,要給他們懲罰了。」
顧傾歌聽着如水的話,沒有接茬,她不喜孟綰綰,可對孟綰綰肚子裏的孩子,她的教養,倒也讓她說不出什麼惡毒的話來。
「別管,主院那頭會安排的。」
「是。」
小祿子應了一聲,再不多言,這些事噁心,不提也罷。
倒是如水,有些猶豫,「小姐,那邊已經鬧成這樣了,那這東西,咱們還用嗎?」一邊說着,如水一邊晃了晃手裏的春花殘。
顧傾歌眯了眯眼睛,稍稍思忖。
「用,小祿子去安排吧,小心點,別讓人起了疑。」
她不會真廢了莫景鴻,當初的情分,也不允許她下那麼重的手。
只是,在大年夜之前,在她與莫景鴻和離,她離開承恩伯府之前,這噁心人的動靜,她不想再聽第二次了。
更何況莫景鴻也對她用了逍遙仙。
一報還一報。
安置好了,顧傾歌揮揮手,就讓人都下去了。
房門關上,顧傾歌又去將夜錦梟送來的字畫打開,瞧着上面的九頭狐狸,盯着上面的那句「唯有人心不可防」,她不禁苦笑。
人心……
還真是難以琢磨,現在的莫景鴻,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了。
失憶而已,怎麼會讓一個人變這麼多?
……
碎月樓。
岳氏聽着下人稟報,風風火火就趕過來了。
一進門,岳氏就瞧見被燒得不像樣的屋子,孟綰綰躺在床上,小臉慘白,大約是被嚇到了,身子也不舒服,她眉頭一皺一皺的。至於莫景鴻,衣衫不整,臉上儘是頹然神色,他正和請來的郎中說什麼,氣氛低沉。
岳氏忍着火氣,到郎中身邊。
「郎中,怎麼樣?」
郎中瞧見岳氏,也沒瞞着,「受了驚見了血,好在之前胎像穩,問題不大。我開了藥,讓人抓藥服用,之後好好休養,再不能如此不知節制了。」
「是,是,」岳氏硬着頭皮附和。
莫景鴻回過神來,急聲叮囑,「郎中,一定要用最好的藥,一定要保證大人和孩子都平安。」
「放心。」
郎中應聲就出去了。
岳氏剜了莫景鴻一眼,伸手拍了他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