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試着追求我。
賀蘭小朵在說這句話時,態度無比的認真。
這也是她從雲湖回來後,晝夜思考了足足一周,才下定的決心。
崔向東是啥反應?
看着即便和她坐在同一海拔面、卻依舊莫名其妙的,對他散出居高臨下氣息的賀蘭小朵。
他沒有一呆啊,滿臉懵逼啊,或者把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水,噗地噴她一臉的反應。
賀蘭小朵能說出這句話——
早在賀蘭小朵「恩准」他可以共騎,緊緊擠坐在一個馬鞍內,用力抱住她腰肢的那時候,崔向東就已經猜到了!
「哎,可算是吃飽喝足,渾身暖洋洋的了。哈欠,困了。被當作活動血庫,足足抽了三天血的人來說,我能堅持到晚上九點才去睡覺,已經很不錯了。」
先愜意的嘆了口氣,又打了個哈欠的崔向東,嘴裏唧唧歪歪地說着站起來。
拍了拍小肚子,走向了樓梯那邊:「賀蘭小朵,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得走了。晚安,好夢。」
這兒明明是賀蘭小朵的家。
他卻像這個家的主人那樣,對賀蘭小朵說完這番話後,就快步上樓左拐,走進了西邊的次臥中。
關門。
喀嚓一聲反鎖。
男人在別人家做客時,一定得記得保護好自己。
躺在軟軟的,暖暖的,很舒服的大床上。
把煩人的浴袍丟開,四仰八叉的躺下來,扯過好像還散着幽香的棉被蓋上。
抬手關上枱燈,讓黑暗迅速把他溫柔的包圍。
僅僅幾十秒後,他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騎馬,這絕對是一種體力活。
不次於被宋大山給鎮壓42分鐘的,就憑崔向東當前的虛弱程度,能堅持到這個時候才睡着,真的很不錯了。
客廳內。
賀蘭小朵始終保持着伸出一隻小手的樣子,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毅力。
崔向東已經在美夢中徘徊了五六分鐘,她還在扮演雕塑。
但她眉宇間「恩賜你追我」的意思,渾身散出的居高臨下氣場,早就消失不見。
終於。
她那雙呆滯的瞳孔,隨着院外隱隱傳來的一聲笛聲,滾動了下。
看到了客廳牆角處的試衣鏡。
從鏡子裏看到了,那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
她的右手,慢慢地落下。
不敢再看鏡子裏的自己。
因為她覺得這一刻的自己,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好像很醜!
「我以為,允許崔向東追我,是恩賜。」
「其實,就算我拿出了全部的誠意,最多也就是能換取他保持平常心,和我面對面交談的資格。」
「我在他的心裏,就是一個早就被他踩在腳下,只要再氣我一次,就能一命嗚呼的可憐蟲罷了。」
「在我做出可笑的舉動時,他沒有對我自作多情的醜陋行為,惡語相向,也只是出於在我家作客的基本禮貌。」
「賀蘭小朵,你都差點被他活生生的玩死了,怎麼還敢對他居高臨下呢?」
「暫且不談為了他,敢向自己親爹宣戰的秦襲人。單說你的痴情比不上蕭錯,你的妖艷比不上沈沛真,你的皮膚比不上商皇,你的身材比不上韋聽,你的溫柔比不上粟顏,你的純情比不上花柔。你憑什麼覺得,連蕭錯、韋聽都沒碰過的崔向東,會接受你的『恩賜』,放低姿態的來追求你呢?」
「呵呵。」
賀蘭小朵自嘲的笑了下,起身默默地收拾碗筷。
夜色,越來越深。
屋外的氣溫,越來越低。
凍得夜鳥都閉上了嘴巴,整個沈都的近郊,也做到了真正的「萬籟無聲」境界。
賀蘭小朵盤膝坐在沙發上,雙手捏訣閉眼,嬌媚的臉蛋平靜。
她心目中的師父形象,雖然已經崩塌。
她卻不會因此就排斥,上官秀卿傳授給她的打坐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