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玲麗手腳麻利地儘可能地不落下每一個同學的買賣。
忙到放學時的五點,花桶的花還剩了十五六枝。
「姐,再來學生,兩塊錢一枝賣了啊,明天進新貨。」
范梨花看到桶子裏像殘次品的康乃馨,真有點不忍心兩塊錢一枝賣給學生,「都這樣了,不賣了吧,我們練習包花插花算了。」
「哦,好吧。」
還好,後面再沒學生來買花,來了幾個大人,到門口一看沒花了,不問也不進,走了。
范玲麗特別想知道今天一枝一枝的賣,能賣得多少錢?
翻出口袋裏的十元五元一元的一把零錢,又去范梨花挎包里拿出上午賣的錢,一起堆在桌上,「姐,過來數錢。」
「你數吧,我搞一下衛生」,范梨花一邊掃地,一邊梳理頭緒,嘴上沒閒着,「後面拿的二十把四百枝,會有掉了花頭和斷枝的,算二十枝吧,還剩下十五六枝,就算損失四十枝吧,賣了三百六十枝,好像用了一把單枝袋,五十隻應該有,五毛一隻的本錢,你算算,我們可以賺多少。加上前面拿的花便宜一半的價,賣了有四十來枝,扯個平均數,賺八百塊應該有的。」
范玲麗將大額小額分好數了一遍後,驚叫一聲,「姐,發財了。」
范梨花放了掃把過來,嗤她,「賺幾百塊就是發財了?你沒見過錢?」
「今天一天哦,賺了八百三十六塊。」
「哎呀,這麼多啊除了成本嗎?」
「除了,這花生意做得,利潤大啊。」范玲麗將錢碼好又放進她姐的挎包里,「明天我倆又去進花,繼續練習,以後會不會賣得更多?」
「我們還要知道一些節日什麼的,要不要買本老黃曆來啊,什麼日子結婚是好日子,準備玫瑰花什麼的,什麼日子是開業好日子還要學怎麼佈置花車唉,有好多東西要學哦,唉。」范梨花突然覺得開花店好辛苦,得會許多技能,得知道許多日子,得
范玲麗跟着她也嘆了口氣,「姐,你需要考慮,店裏你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她開始給姐算賬,「像劉總說的,做開業花籃,一做做十幾二十個,店就這麼大,做好了擺哪裏?你要去給人家送花籃,關門嗎?你要去進貨關門嗎?如果日子好,有兩台花車要佈置,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讓姐夫來幫忙還是讓姐弟倆來幫忙?」
她拋出來這一連串的問題,把范梨花弄懵了。是啊,誰來幫忙?請人嗎?
「現在不考慮以後的事,先顧了眼前再說,我都還沒學會技藝,生意不會好到要人幫忙吧。」
范玲麗藏了點小心思,繼續危言聳聽,「姐,十二號我就回學校了。看誰來幫你忙?我這個學期臨近畢業,進入實習期,我可以不去,到了六月底回去交畢業論文拿畢業證就行了。要不我給班主任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范梨花對她的學業付出心血最大,這差臨門一腳了,可不能缺,「不行,回學校去,聽老師安排。不許給我耍心眼。再不濟,還有哥可以喊來看店送花啊,他有個破摩托車能派上用場。」
范玲麗計謀沒得逞,很失落,「好吧,你就指望哥吧。等我畢業回來,我來店裏當二老板。」
「到時候再論,好吧等姐弟倆放學,回家吃飯吧。晚上不守店了。」
范玲麗噘嘴不樂意,「唉回家吃飯。」
三八婦女節,范梨花賣花忙得四腳朝天,開南雜店的唐紅梅和周建國過得波瀾不驚。
柳葉從廣州進來的貨,這幾天賣得尚好。
三八節,很多單位給女同志放半天假,來逛市場的人很多,自然,逛服裝店的人也多。
廣州的時尚春季款式,穿在青春飛揚的香菊身上,就是活廣告。柳葉要她去市場大門口走動走動,看到有年輕女孩子走過,她就假意往裏走。或者到店門口走來走去,以此吸引女顧客進店。
柳葉腦瓜子活絡,想到了一個法子,她要香菊走路收腹挺胸,腳步儘量走在一條直線上。雖然穿的是坡跟廉價的皮鞋,但勝在年輕,身材圓潤,面容姣好,難免會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柳葉在1997年的春晚看到趙本山那個《紅高粱模特隊》的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