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軍伍生涯,雖然沒有讓李桃歌變成身經百戰的老卒,但增添了不少膽氣,不至於當場嚇昏。他拽住小江南手臂,將嬌小身軀攬入懷中,注視那道暗紅色身影。
雪色中,「鬼」的相貌映入眼帘。
身高八尺,肩寬腰粗,山羊鬍,雙目炯炯有神,典型一名猛漢。
分明是大老爺們,哪裏是女鬼了?
既然不是鬼,李桃歌頓時心寬幾分,朗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寺廟中?」
魁梧男人邁過門坎,帶有戒備眼神,在李桃歌身上不斷打量,看到士卒裝束,雙目散發出一股凶氣,悶聲問道:「你是官軍?!」
即便只有短短四個字,李桃歌還是聽出了此人口音絕不是沙州人士,壯着膽子反問道:「官軍又如何?」
魁梧男人從腰後抽出一柄短刀,雪光一照,寒意森然,男人反手握刀,緩緩朝李桃歌二人走來,「倘若你們是來此偷情的野鴛鴦,放了也就放了,官軍麼……」
刀光伴隨着一聲低吼,「死!」
僅憑架勢,李桃歌已然猜到了這人要動手,急忙摟着江南後撤,那柄短刀如影隨形,貼着二人影子緊跟而至。
這人別看身形高大,出刀動作快如靈猿,幸好李桃歌不是初出永寧城的菜鳥,遭遇刺殺多了,練就不凡的反應速度,躲過了致命要害,一退再退,退無可退,腳跟已然踩到了牆角,李桃歌抱緊江南,使勁朝旁邊一滾。
躲過了,但沒完全躲過。
刀刃劃破了小腿,深入半寸,鮮血灑在皎白雪地中,格外刺眼。
魁梧男人拇指劃着刀尖,居高臨下望着一對金童玉女,不屑道:「這就是大寧號稱最勇武的西軍?區區一刀都躲不開,簡直是豬狗不如的廢物,假如鎮魂大營里都是你這種東西,能抵擋住驃月鐵騎踐踏?呸!」
李桃歌來不及包紮傷口,匆忙起身,將小江南護在身後,半彎着腰,保持隨時可以反抗的姿勢,怒目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見面就要取人性命!」
魁梧男人冷笑道:「我以前是誰,不重要,今晚嘛,是你的索命閻羅!」
刀光劃出一道半圓,直取李桃歌咽喉。
鐺!
短刀竟然脫手而出。
早在男人揮出第一刀的那一刻,李桃歌就注意到了角落裏的燒火棍,看似狼狽不堪躲避,實則誘敵成分居多,取到趁手兵器。
一棍在手,李桃歌乾淨利落挑飛短刀。
日復一日練槍,準頭和力道早已超乎常人,又是心機深重的偷襲,營里老卒都容易着了道兒。
魁梧男人甩着發麻的手腕,先是詫異,然後譏笑道:「有兩下子,待會挖你心肝下酒,你旁邊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倒是能夠玩幾天。」
李桃歌經常被老孟罵作婦人之仁,可眼下絕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牛羊骨架,見面殺人,這傢伙絕非善類,再心懷仁慈,恐怕把兩人都給害了。
李桃歌含住一口氣,棍子猛然掄出。
槍和棍看似相像,搏殺技巧大相徑庭,槍如銀蛇飛舞,走的是線,棍如蛟龍出水,走的是片,二者之間只有形似,用起來不可相提並論,李桃歌將槍法融入鐵棍中,耍起來不倫不類,總感覺哪裏差點火候。
面對直挺挺的一刺,魁梧男人面帶輕蔑,右臂一伸,將木棍前端握在手心,嘴角掛有嘲諷說道:「稍微認真點,你就原形畢露。二十萬西軍,假如個個跟你一樣慫包,大寧的邊境,豈不成了青樓勾欄,任人出入。」
男人正大放厥詞,一道花影如離弦之箭竄出。
從肋部靠近,瞬間來到他的眼前。
穿着花棉襖的百里江南。
一枚銀簪直入男人小腹,血如泉涌。
猝不及防的男人低吼道:「臭婊子!敢捅你爺爺,媽的!待會兒讓你嘗嘗什麼叫做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