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歪着鼻子眼睛,試探道:「那下官再查查?再查細緻一些?」
沈硯書正色道:「一國首輔的貪污案,也該當細緻。」
大理寺卿真的是服了。
按理說,但凡哪個人被查貪污,那自然都是希望查案的人能夠馬虎一些,放自己一馬,如此就能少查出點破綻,或是能夠快些結案。
這還是第一回被人追着叫查慢些的。
他繼續試探道:「或許不止案件應當慢慢查,整理卷宗給陛下的時候,也該反覆檢查,多核實幾日,免了紕漏?」
沈硯書淡聲道:「該當如此。」
大理寺卿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自然也不是蠢貨,聊到此處,總算是福至心靈了,明白了相爺怕是有些其他的盤算。
拱手道:「相爺只管放心做大事,案子適合查完的時候,遣人去大理寺與下官說一聲便是。」
案件的脈絡已經十分清晰,他也已經知道了相爺是冤枉的。
是以他能夠做出如此許諾。
並且在心裏默默地想着,相爺應當是在辦一件滔天大案,自己可是萬萬不能拖了相爺的後腿。
沈硯書頷首:「有勞。」
大理寺卿拱手道:「下官份所當為。」
京畿這段時日,表面平靜,內里卻是暗流洶湧。
容枝枝瞧得出來,沈硯書近日裏一定在忙一件要事,她便也不打攪,只隔幾日便去一趟吳家,給吳桂芳針灸。
自也瞧得出來,吳梓健看她的眼神,一回比一回陰冷。
沈硯書自然也關注着此事。
這一日,容枝枝特意沒有坐馬車,而是與朝夕一起步行回家,眼角的餘光,也掃向暗中跟着她們的吳梓健。
看樣子,對方今日是打算找機會對自己動手了。
吳梓健神色冷冽。
卻就在這個時候,吳家的僕人過來稟報:「公子,不好了,老夫人被人給抓了,來人用飛鏢丟下了一封信就跑了!」
吳梓健:「什麼?」
他打開那張紙一看,登時便白了臉,立刻吩咐道:「備馬,立刻給我備馬!」
僕人:「是!」
見着吳梓健匆匆轉身離開,容枝枝知曉,魚兒上鈎了。
吳梓健匆匆策馬到了山崖。
便見着雙目失明的吳桂芳,被人用繩子掛起來,吊在山上,那人的臉上有個刀疤,手裏拿着一把刀。
刀疤男子瞧着吳梓健道:「王五,你可終於肯來了!」
吳梓健冷着臉道:「我不是王五!我是吳梓健!你認錯人了,你快放了我母親!」
刀疤男子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想騙我?王五,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當年就是你與你大哥他們,滅了我們鎮隆鏢局,劫了我們的貨。」
「我兄長為了讓我活命,為我斷後,死在你們手中!這些年我一直在查你們山寨里的那些人。」
「本以為六年前你們都死絕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給了我今日能找你報仇的機會!」
吳梓健聽得臉色發白:「你真的認錯人了,我」
刀疤男子打斷道:「你少糊弄我!我唯一的兄長死在你們這伙歹人手中,我寧可殺錯,也絕不會放過!」
說着,刀疤男子的臉上,都是嗜血的恨意。
吳桂芳慌亂地道:「你在說什麼啊,什麼王五?那是我的兒子,他」
刀疤男子打斷道:「住口,我知道他是你的兒子!王五,我還以為你們寨子裏的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母親呢!你還與她相認了?」
「憑什麼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你還能與你母親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共享天倫?」
「我今日就當着你的面殺了她,讓你也品嘗至親死在你眼前的痛苦!」
說着,他揚起刀,便要砍斷繩子。
吳梓健厲聲道:「你別殺她!你要找的人是我,你要殺便殺我,她是無辜的!」
刀疤男子冷笑:「無辜?她既然是你王五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