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到這男童身上。
這男童臉上肥嘟嘟的,模樣跟陳大郎有幾分相似。
正是大郎的兒子龍龍,張氏一向視做是心頭寶一樣疼着。
聽見自家媳婦兩天只喝了半碗稀粥,而大郎的兒子卻撐得連饃饃都吃不下。
陳長帆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看着龍龍那一臉肥肉,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而自己的落落卻連病都看不起。
這老兩口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壓着滿腔的怒火,向着一臉慌張往自己懷裏揣饃饃的張氏伸手道:
「最後問你一遍,拿錢來!」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張氏的聲音比誰都高亢。
陳長帆正準備去翻箱倒櫃,沈翠雲那驚慌的聲音忽然落入耳中。
「落落,你怎麼了?你睜開眼,你不要嚇我!」
只見沈翠雲懷裏的落落忽然渾身抽搐,臉色發白,很快陷入意識昏迷。
她急得眼淚大滴大滴地掉,手足無措地抱着懷裏的孩子,身子因為害怕而抖個不停。
陳長帆伸手一摸,發現落落額頭燙得驚人。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高燒驚厥,情況已經十分危急。
「把孩子給我!她現在需要搶救!」
說着,陳長帆就要去抱落落,可是沈翠雲卻是死死抱住懷裏的孩子,說什麼也不肯放心交給陳長帆。
陳長帆急了,「你別抱那麼緊,她現在本來就呼吸不暢!快把她側放在床上,口鼻清理乾淨!」
沈翠雲仍然是一臉不信,可看到懷裏的孩子臉色越來越白,甚至嘴裏都吐出了白沫,她都要急瘋了。
要不就試試這混蛋的法子?
她一咬牙抱着孩子衝進屋裏,張氏立刻起身,跟在屁股後面叫嚷着,「拿孩子演苦肉計是吧?沈氏你這瘟雞快滾出來」
鐺!
陳長帆不知何時抄起了一把柴刀,惡狠狠地砍在門框上。
距離張氏的臉不足三寸距離。
「誰要是耽誤了我閨女的病情,我就拉着誰一起陪葬!」
話音落下,張氏的話音戛然而止,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雞。
陳長帆陰沉地掃視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眾人,扭頭跑進屋裏。
屋內,沈翠雲按照陳長帆的方法給落落清理口鼻,落落的臉色果然好轉了許多,抽搐也減小了許多。
「去找個濕毛巾來,襁褓不能裹這麼嚴實,落落需要降溫。」
沈翠雲手忙腳亂地照做,抽搐果然消失了。
不一會,落落竟奇蹟般地睜開了一雙小眼睛,無精打采地看向二人,「爹,娘」
看着落落轉醒,陳長帆眼角忍不住濕潤。
可是他深知此時落落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燒成這樣是必須要看大夫吃藥的。
「我去請大夫!」
陳長帆霍地起身,可沈翠雲卻向他投來一種看白痴的表情。
「這三里五村的哪有大夫啊?縣城裏倒是有,可來迴路上就要一天時間」
說着說着,沈翠雲就傷心地哭了起來,她也知道應該找大夫。
可是這饑荒年裏,請個大夫比請神還難。
正說着,床上的落落又開始輕微抽搐起來,沈翠雲哭得更大聲了:
「落落,都怪娘不好,娘不該把你生下來,讓你來這人世間遭這樣的罪」
沒有大夫,也沒有藥
陳長帆怔愣在原地,有一種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的無力感。
這時,一個乾瘦的瞎婆子摸到了門邊,她乾癟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聲音嘶啞道:
「若想求藥,赤尾河裏的赤尾魚興許能成。」
赤尾?陳長帆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
「對了!赤尾魚不僅美味,還有治病的功效,感冒發燒這種小毛病應該能治!」
相較於自家男人的激動,沈翠雲卻是一片心灰意冷。
赤尾能祛病,她能不知道嗎?
可那魚,能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