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聽完了盧夫人的話,便笑道:「這溫鳴謙最是個有心機的,依我瞧着她多半是在誆夫人您呢!」
「這話是怎麼說?」盧夫人問,「我都跟她說了,只要她肯開口要個價錢,我絕不還價。她又不是男人,捨不得美色,拿了錢再買多少丫鬟買不到呢?」
「若是長公主真想要這丫頭,她早巴巴地送上去了。又何必還自己帶在身邊?」冷氏道,「難道長公主就不能調教這丫頭學規矩?她的規矩教得能比宮裏的還好?」
「可我還是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盧夫人已經想了一路了。
「一來她就是不想讓夫人稱心如意,平日裏,她就對你們府上頗有微詞。我知道這個,所以一直不與她親近,誰知那個二丫頭竟鬼迷了心竅,偏偏往她跟前湊。」冷氏鼓動唇舌,搬弄是非,「此外,我猜着她還別有所圖。您想呀,她和離了,身邊又收着個美貌的婢女,佔住了尼庵,別是想要以此來勾搭人吧?您忘了多年前有個妖婦叫陳雲喬?不也是這個路數嗎?」
一句話提醒了盧夫人,陳雲喬被世人稱作妖婦,她的出身不低,後來也算高嫁。
只是與丈夫感情不睦,成親不上幾年之後就和離了。
之後她便以清修之名住進了尼姑庵,因為樂善好施又精通棋琴書畫,所以頗有名聲。
與之交往的三教九流都有,堪稱長袖善舞。
有許多不滿父母安排親事,或是因別的事情心灰意冷的女子,都上門去投靠她。
她基本上來者不拒,將這些女子收留下來。或是剃度,或是帶髮修行。
她也因此被人們認為是救人出苦海的善人,後來更被那些追捧她的人稱之為「菩提娘子」。
她頂着這個名頭十幾年,後來才被人揭發出她收容這些孤命無依的女子,實則都是出於一己之私。
她利用這些不諳世事的女子籠絡那些好色的達官顯貴,繼而權色相交換,為那些買官鬻爵的人牽線搭橋,自己從中賺取高價回報。
這些醜聞被披露出來之後,陳雲喬服毒自盡。可即便如此,因為罪孽深重還是被暴屍三月。
多少年過去了,她的事還是偶爾會被人提起。
只因實在太過聳人聽聞,讓人難以忘懷。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那也太嚇人了。不過那丫頭實在美貌,就連我這老婆子見了都移不開眼睛。」盧夫人說,「而且溫鳴謙的容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
「說的就是啊!」冷氏笑道,「這麼兩個美人兒又不是沒有錢租了宅子住,為什麼非去住尼姑庵呢?還把我們家的二丫頭勾引得出了家。
無求庵的靜虛根本是不管事的,這些年那裏何曾有過什麼香火?所以我說姓溫的到那裏根本就不是躲清淨去了,根本就是圖謀不軌。」
「這也只是你的猜想罷了,就算她真的藏着這份心思,眼下什麼都沒做,咱們也奈何的不得呀!」盧夫人有些無奈。
「夫人到底想不想把那個丫鬟弄過來?」冷氏這個人極善鑽營,她揣摩到盧夫人的心思,對症下藥。
「我怎麼不想呢?你有什麼辦法?」盧夫人問她。
「她不是說長公主看上了這丫鬟嗎?那咱們就把她們的名聲弄臭,長公主還會再要嗎?」冷氏這幾天雖然沒出門,可是也絕不閒着,光是盤算怎麼害溫鳴謙了。
「你接着說。」盧夫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一聽說她有害人的法子,就忍不住要往下聽。
「夫人,我若是幫您辦成了這事兒,您可要也拉我們一把才是。」冷氏趁機說道。
「那還用說,我不會虧待你的。」盧夫人沒有猶豫。
「咱們不如這樣」冷氏附在盧夫人的耳邊,嘰嘰喳喳說了一大篇。
盧夫人的眉頭先是皺緊又漸漸鬆開,仿佛褶皺的衣料被烙鐵熨開了。
隔了一日,溫鳴謙帶着桑珥出門。
昌榮侯府的大奶奶方氏約了溫鳴謙在香靄茶社相見,大約是因為溫鳴謙剛剛合和離不久,方氏怕她到府里有些尷尬,故而約在了茶社相見。
到了茶社門前,溫鳴謙讓桑珥把寫給宮長安的信和衣物寄出去,自己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