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習俗,臘月里走親友,送年禮,吃歲末茶。
溫鳴謙住在無求庵,不方便招待客人,於是多做了些禮物挨家送去,也算是全了禮數。
這天天氣晴和,溫鳴謙坐在窗邊讀書。
傲霜笑吟吟捧進一盆水仙來,怕凍壞了花兒,用棉絮包裹了數層。
「好香啊!」溫鳴謙笑着放下了書卷,向傲霜說道,「怎麼你回家去才不過一天就回來了?」
「是我娘他們把我趕回來的,說家裏人手多才用不到我呢!」傲霜把花放在書案上,笑嘻嘻地說,「叫我過來好好服侍娘子。」
原來溫鳴謙想着臘月里各家事情多,自己這邊沒什麼事,就讓傲霜回家去給她母親幫忙。
又何況,她來這兒許多時候都沒怎麼回過家,必然也是想家的,家裏人也想她。
於是就打發傲霜回家去,誰想她只在家住了一晚就又回來。
「家裏人都好?」溫鳴謙問她。
「都好,還要我給娘子帶好呢。」傲霜說着把棉絮解下來,露出水靈靈的一叢水仙花,屋子裏的香氣一下子就更濃了。
「這花兒養的是真好。」桑珥湊近了細看,忍不住夸道,「我也見過許多水仙,從未像這一盆開的這麼好的。」
「這是我爹爹親手侍弄的,他最愛養花。知道我要回來,就選了一盆最好的,讓我拿給娘子。」傲霜說,「我想着冬日裏也沒什麼景好賞,放盆花在屋裏,也算是添了個景致。」
三個人圍着那花兒細賞,只聽窗外有腳步聲。
桑珥問了一句「是誰來了?」
傲霜迎出去,掀開帘子卻不認得。
「是趙媽媽來了,」桑珥連忙笑着說,「傲霜,這是永清伯府的趙媽媽,就是上回來的那位劉大奶奶的陪房。」
「趙媽媽好,快請進來。」傲霜滿面含笑,「我才在娘子身邊服侍不久,失禮了,請見諒。」
「好個靈透姑娘,」趙媽媽一邊進來一邊誇讚傲霜道,「不愧是娘子手底下調理出來的人。」
「趙媽媽,快請坐,外頭冷吧?」溫鳴謙含笑讓座。
「今兒天氣不錯,不怎麼冷。」趙媽媽笑着說,「我今日來是特意請娘子明日到我們府上去做客的,我們姑娘專候着您呢!」
「是嗎?我也有好些日子沒看見她了,怪想的。」溫鳴謙說,「不知她在家裏忙些什麼?想來也是忙着待客呢吧?」
「往年裏這些事兒都是我們姑娘在操持,不過今年呀都是夫人在忙了,」趙媽媽說,「娘子還不知道呢吧?我們姑娘又有了身孕了,如今只是靜心養胎,別的事都不管了。」
「翠依又有了?多少日子了?」溫鳴謙很高興,繼而又忍不住擔憂,「這離上次小產也不過三個多月,她如今身子怎麼樣?可穩當嗎?」
「現在瞧着一切都好,不怎麼吐,只是有些犯困,胃口卻是出奇的好。明日娘子過去見了就知道了,我們姑娘如今不相干的人一概不見,只是想和娘子你說說知心話,可千萬一定要去。」趙媽媽說,「明日我們府里派車來接娘子,把這兩位姑娘也都帶去。」
溫鳴謙當然不會拒絕,笑着應道:「我們自然都要過去的,只要翠依不嫌吵鬧就行。」
到了第二日,溫鳴謙果然帶了兩個丫頭坐了周家的車。
到了周家才知道,周家的老爺夫人還有周敬三都出去做客了,家裏只剩下劉翠依。
「快讓我瞧瞧,這氣色很不錯嘛!」溫鳴謙見了劉翠依,忍不住細細打量。
出乎她意料的是劉翠依的氣色真的很不錯,和上次有孕大不一樣。
「姐姐也瞧着我氣色不錯呢,」劉翠依很高興,「可瞧出我胖了沒有?」
「似乎胖了一些,」溫鳴謙又細看看,「更美了。」
「姐姐別打趣我,我是怕再過些日子我都胖得不成樣子了。」劉翠依嘆氣,「可我就是能吃,一天要吃五六頓。之前有孕,什麼都吃不下,就連喝口湯都覺得噁心。這一次也不知怎麼的,聞見什麼吃的都香,吃上就停不下來。」
「說明這個孩子健壯,不過啊你也別吃得太多了,孩子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