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
望着滿地的屍體,李平安眼眸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是對着身旁的李義隆命令:「讓人快速打掃戰場,甲冑與兵刃悉數帶走!」
繼而他又轉頭看向李林,問道:「船隻可到位了?」
李林微微頷首:「回世子,早已準備妥當,家眷們此時早已登船。」
李平安微微點頭,隨後快步向着不遠處正在卸甲的一隊兵卒走去。
到了近前,李平安忽地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身上的甲冑撞擊的叮噹作響。
「平安謝過各位!」
那些原本還在原地卸甲的兵卒見此情形,紛紛起身圍攏上來,為首的數人連忙也跪地將李平安扶起。
「世子怎可這般,我等的命都是王爺和世子給的,我等無非是報恩,怎受得起世子如此大禮!」
幾乎是瞬間,那些或是肢體殘疾,或是耳聾眼瞎的傷卒們,便齊刷刷跪倒一片,齊聲高呼:「請世子速起!」
沒錯,這突然出現的近千甲士,便是那榮軍院當中的傷卒。
當日李平安從榮軍院離開後,這些傷卒們便自發集結商議起來。
「鎮北王已死,朝廷又已經下令解散榮軍院,我們這些人接下來將再次變得無所依靠。況且這世上,唯有鎮北王與世子拿我們當人看,莫不如追隨世子而去。」
「朝廷欲對王府下手在京師已是盡人皆知的秘密,我們受王爺和世子的恩惠方才能苟活到今日,世子身處危難,我等又怎能袖手旁觀?」
所以當夜這些傷卒們便找到了李平安,告知願助其一臂之力。
繼而方才有了今日這決定生死的一役。
俄頃,在打掃完戰場之後,李平安便率領着這一千餘兵卒快速下山,上了早就在山下等候已久的一隊馬車,一路不敢停歇直奔飛鴉津而去。
飛鴉津距大風坪十幾里,乃是京師西北的重要渡口之一。
待李平安等人趕到之時,已近丑時,遙遠東方已泛出微微紅霞。
而渡口處則已停泊了大大小小數十艘船隻,一些船隻上,還探出十幾隻焦急不安的腦袋,不停的向着岸邊張望,見李平安率大軍歸來,才瞬間歡喜起來。
而後李平安大手一揮,千餘名兵卒便迅速登船。
李平安則徑直走向岸旁一馬車邊,恭敬行禮:「李平安萬謝!」
馬車中傳出一女子冷笑聲音:「怎敢受衛國公的謝,我楚玉蘅與慶國公府不過是一塊糟爛破布,衛國公想扔隨手便扔了,想起我們堪用,便又抓起去擦鞋底。」
「在衛國公的眼裏,我們楚家皆卑賤,萬不敢謀國公的一謝!」
李平安仍未抬頭,也未回應楚玉蘅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慕容啟與那兩鎮的禁軍,皆已被我誅殺,絕不會走路半點風聲。」
「另外借用的甲冑兵刃、滾木雷石,我已命人存放在大風坪,有勞玉蘅自行帶回了。」
馬車中未有答覆,俄頃,李平安才又道:「當初退婚之事,實屬無奈之舉,我李平安絕非朝三暮四之輩。」
「給我三年時間,三年後,我娶你!」
說罷,李平安轉身便走。
但就在轉身的一剎那,他卻敏銳地聽到馬車之中傳來細不可聞的抽泣聲。
片刻後,兵卒皆已登船完畢,團隊浩浩蕩蕩沿着彌陀江逆流而上,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也就在這時,那馬車的車簾猛地被掀開,一身着淡綠羅裙少女從馬車中鑽出,奮力凝望着船隊消失的方向,人卻早已泣不成聲。
不遠處,岸邊高地之上。
一體格壯碩的中年男人望向岸邊的少女,卻也只是一聲輕嘆。
「哎」
就在此時,一名身負甲冑的騎兵快速行至跟前:「公爺,甲冑與滾木雷石已悉數回收完畢。」
那中年男人微微頷首,隨後調轉馬頭消失在黑夜當中。
另一邊,舟船之上。
李林匆匆忙忙將一份清單遞到李平安手上:「世子,這是目前我們手上人馬與物資的清單,請您過目。」
李平安微微頷首接過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