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學,季北辰都仿若被一層濃重的陰霾所籠罩,始終悶悶不樂。
書院門口,墨竹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蒼松,早早便靜候在那裏。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盯着書院的出口,時刻留意着小少爺的身影。
終於,瞧見季北辰的身影出現,他趕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說道:「小少爺,您出來了,咱們回府吧。」
季北辰仿若未聞那親切的呼喚,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那動作輕緩而又無力,恰似一片被秋霜打過的殘葉,在蕭瑟的秋風中搖搖欲墜。隨後,他便抬腳緩緩上了馬車,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他靜靜地坐在馬車裏,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地望着車簾外那不斷後退的街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似潮水般涌動,人們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的店鋪鱗次櫛比,店門口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像是一曲嘈雜的交響樂。
然而,這一切皆無法吸引他分毫,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無盡的憂愁與煩惱。
墨竹跟在季北辰身旁,憑藉着多年來對小少爺的悉心照料與敏銳觀察,很快便察覺出今日的小少爺有些異樣。
他微微側身,輕聲問道:「小少爺,今天是怎麼了?感覺您不太開心呢,可是學業上出了什麼事?」
季北辰身形微微頓了一下,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似有痛苦與掙扎一閃而過,但很快,神色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語氣淡淡地回道:「沒事,快回府吧。」
墨竹見狀,心中雖仍有疑慮,可看到小少爺那不願多談的模樣,也不敢再多追問,只得無奈地垂首應道:「是。」
一路上,墨竹都在暗中留意着季北辰。只見他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深邃,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全然沒了往日的靈動與神采。
往日回府途中,季北辰總會與他聊聊書院裏的趣事,或是路邊的新奇見聞,可今日卻只是沉默地坐在馬車裏,對車外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墨竹心裏越發覺得不對勁,他知道季北辰向來對學業極為上心,且性格堅韌,輕易不會如此消沉。他暗自猜測,或許真的是在學業上遭遇了不小的挫折,可小少爺不願說,他也只能幹着急。
回到府中,季北辰仿若被一團濃重且驅之不散的愁緒緊緊包裹,仿若失了魂一般,一言不發地徑直朝自己的院子裏走去。
他的腳步略顯沉重而遲緩,每一步落下,都似帶着千鈞的壓力,使得腳下的石板路仿佛都在微微顫抖。衣擺隨着他那無力的步伐,有氣無力地左右晃動,似在低訴着主人內心的哀傷。
墨竹緊緊跟在後面,看着小少爺這般模樣,急得抓耳撓腮,雙眉緊蹙,內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苦無計可施。
他的眼睛裏此刻滿是焦慮與關切,滴溜溜地不停地轉着,腦海里飛速地思索着,試圖找尋哪怕一絲能讓季北辰開口傾訴的法子。
他快步趨前,直至走到季北辰跟前,而後微微弓着身子,姿態愈發恭敬,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少爺,今日晚膳不知道您想用些什麼?奴才等會去廚房細細叮囑。」
隨便,都可以。」季北辰頭也未抬,薄唇輕啟,語氣淡淡地應了一句,那聲音里透着一股仿若深不見底的疲憊與厭煩。
「那......」墨竹還想再說些什麼,試圖從晚膳的選擇中巧妙地打開一個突破口,好讓季北辰能將心中的煩惱如洪水決堤般傾訴出來。
「好了墨竹,不要問了,安靜一點兒。」說完,季北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將墨竹稍稍甩在了身後。
墨竹望着季北辰的身影,心中強烈地感覺出了十分不對勁。往昔的小少爺,縱使偶有煩惱,也斷不會如此沉默寡言、拒人於千里之外。
季北辰回到院子後,便徑直走入屋內,手臂僵硬地抬起,「砰」的一聲關上房門,那關門的聲響在寂靜的院子裏迴蕩。
隨後,他仿若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腳步虛浮地走向床邊,扯過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在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