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副省級城市大權在握的副局級公安局刑偵局局長,搖身一變成了個獄卒,這個落差啊,直接體現在了過去天天圍着他的那些老闆們,接到他的電話,也推脫生意忙,沒空。
本來在大酒店吃了席,一個電話能叫來三四個老闆搶着買單,一個買完單,另一個會帶着老聶去松松骨,推推油,捏捏小籠包,回家還能帶幾瓶人頭馬回家。
現在呢,人家說沒空,人家說很不好意思,兄弟下次吧,我正在陪市政府的領導呢。
世態炎涼在此刻讓他嘗得辣嗓子,他很想試圖解救自己的仕途,拿着各種禮物找了很多人,包括此時在省政府做參事的前任局長李洋,事實上就是李洋哄騙他去挑戰祁同偉的威信的。
但是等聶政委被發配以後,再去找李洋,卻發現李洋根本已經靠邊站了,在省政府里根本沒有一點權力,還面臨省紀委和反貪局的調查,時常要被叫去問話。
泥菩薩一個,自保都是奢望,談何解救他的仕途,而其他領導們,也都只是說說客氣話,一點實際的保證都不敢做出。
京州市局那個三十歲的一把手,給了別人很大的壓迫感。
聶政委此時才發現,祁同偉在漢東省政法這條線上,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陰影了,沒有人願意為了他這個落魄的獄卒而得罪祁同偉這個背景深厚,手段毒辣,前途無限的青年幹部。
一個也沒有,至於前前任局長陳岩石呢,聶政委的認識甚至比李洋還要清晰,陳岩石在省里根本就是人厭鬼憎的狀態,這幾年跟瘋狗一樣到處頂撞領導,還能說什麼話,找他反而會被其他領導厭惡。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是聶政委請教了很多有智慧的人,獲得的結論,於是他就來到了這裏,祁同偉的宿舍里。
當然,他也有足夠的理由,上回祁同偉就派了呂梁給他送書,此時他也是通過呂梁,獲得了進來的許可,呂梁就坐在旁邊。
「局長,我知道自己的任務了,您送的書,我也看過很多遍了。」
說着,還斜眼看了一下呂梁,感覺在他面前說這個不合適,祁同偉卻伸手擋住了他敬茶的手。
「不用避諱,我沒空去見你,大部分任務還是呂主任給你傳達。」
「是是是。我明白,呂主任喝茶。」
說完,聶政委從包里拿出了資料,祁同偉示意呂梁接過來看,他自己悠閒地抽着煙。
「局長。您吩咐盯住的這個犯人,下個月就要出去了,他的刑期就到十二月,我已經安排人到他的倉里臥底,最近跟他關係打得挺好。」
祁同偉點點頭。
「你還挺機靈的,讓你的人跟緊他,這是個魚餌,能釣大魚。
既然你都到這裏了,我也不跟你說虛的,這件事可能會持續幾個月,有點耐心。
把這件事做好,我會讓刑偵局派幾個人配合你。
事情只要做好了,你就能跳出看守所,做不好,你做好準備在裏面好好待幾年。」
說完,祁同偉端起了茶杯,示意聶政委走人,聶政委獲得了祁同偉的承諾,心裏總算是有了底,拿起包微微鞠躬以後這才推門出去,還輕手輕腳地關門。
這一連串的行為看得祁同偉臉上露出來微笑,呂梁還在看着資料里的細節。
「局長,聶政委做事的能力沒得講,各種措施做得很到位,看來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祁同偉伸手泡着茶。
「請茶。他怎麼能不努力呢,最近他感受到了世態炎涼啊,按照職務含權量公式,刑偵局的局長比看守所的政委高百分之七十以上。
現實中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更是差了三個級別以上,雖然這兩個位置都是正處級。
好幾個政法線上的人打電話給我求情,說些倚老賣老的屁話,基本全部被頂了回去,他也是走投無路了啊。」
祁同偉用茶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