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全滿臉陰愁容,難以自拔。
在他原本的預想里,那些人充其量不過是瘋狂地掠奪上一番,然後就應該走了。
可現在他們這群人,竟然日復一日地賴着不走,那模樣,好似明州船廠就是他們的安樂窩,只差沒將根深深地扎在這裏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夥人帶頭的那個那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子,卻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道義。
前幾天,船廠的財庫之中,靜靜地躺着一千萬錢。
當那小子帶人推開財庫那扇厚重的大門的時候,林雙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鼓起勇氣,硬着頭皮說出那句:「這可是陛下撥款,專門用於船廠打造新船的資金,動不得啊!」
那小子聽聞此言,便恢復了鎮定,果斷地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人將財庫大門重新緊緊關閉。
不僅如此,他還聲色俱厲地大聲下令,禁止任何一個人對這筆錢財有非分之想。
林雙全站在一旁,心中滿是震撼,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已然走上搶劫之路的人,為何還能在這巨額財富面前堅守住內心的道義底線。
他本來已經在心底暗自認定,這筆錢必定會被這些人給搶走。
當時甚至清晰地捕捉到那小子看到滿庫錢財時,呼吸陡然變得粗重急促。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大為驚嘆,這小子竟然奇蹟般地克制住了內心的貪慾,還以強大的威望,成功地壓制住了手下的躁動不安。
為了保住這至關重要的一千萬錢,林雙全在這些日子裏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片刻都未曾停歇。
那個名叫二狗的小子找到他,請求他幫忙籌備一批皮甲和兵器。
雖說憑藉林雙全在這船廠多年積累的人脈和資源,搞到這些東西並非完全不可能,但若是要滿足二狗所要求的數量,卻着實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不過,他還是咬緊牙關,四處奔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湊齊了一千多套皮甲和兵器。
要知道,帶鐵的輕甲屬於朝廷嚴禁私自打造和交易的物品,他實在是有心無力,好在皮甲尚在合法的範圍之內,勉強能夠應付。
直至後來聽說二狗是打算率領眾人踏上征伐倭國的征程,林雙全的心中泛起了波瀾,經過一番思索,他又私下裏囑託大庸,額外為他們搜集了兩百多套皮甲以及五百把橫刀。
只是船廠這邊由於受到諸多因素的干擾,造船的進度幾乎陷入了停滯狀態。
林雙全望着那毫無起色的船廠,心中滿是無奈,最終只能無奈地長嘆一聲,選擇了自暴自棄,罷了,一切都隨它去吧,聽天由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清脆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寂靜。
二狗面色凝重,緩緩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吳廠長,這些日子實在是辛苦您了。」
二狗的聲音中飽含着真摯的感激。
「您不辭辛勞地為我們四處奔波,湊集了如此之多的兵器,皮甲,還有那乾糧與飲水。」
「您的這份大恩大德,我王天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二狗微微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惆悵。
「我自小就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地在這世間漂泊流浪,如無根之萍。」
「我聽聞吳廠長您一直膝下無子,而此次我給吳廠長您帶來了這無妄之災,我心中實在是愧疚萬分。」
「若我不能成功剿滅倭國,恐怕日後定會連累吳廠長您遭受懲處。」
「吳廠長您若是不嫌棄我這出身低微的孤兒,我王天岩願在這天地之間,鄭重地拜您為義父。」
「倘若日後我能僥倖在這世間闖出一番名堂,功成名就,我王天岩必定會傾盡所有,報答您的養育之恩!」
「若是不幸命喪倭國,那我也會在冥冥之中銘記這份恩情,下輩子再來報答您!」
吳廠長靜靜地聽着二狗的這一番肺腑之言,情緒也隨之變得激動起來。
他已步入不惑之年,歲月在他的臉上無情地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這些年來,他為了能有一個孩子,可謂是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