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懵,那人本是出來牽馬的,遠遠瞧見他們,倒是很熱絡地走上前,徑直走到李平陽面前躬身行禮:「見過李小姐。」
他臉上洋溢着一些喜氣,神態甚至帶了幾分少年的活潑:「方才我們在村口見過的,小姐可還記得麼?」
李平陽說不上歡喜還是不歡喜,更多則是茫然,對方這麼說,她也只扮着笑臉地點點頭:「記得,您叫吳穆,是個茶商。」
堂叔在其中倒是格外歡喜:「哎呀,已經見過了,那是緣分啊。」他說罷,拽着李平陽的袖子將她拉到吳穆面前,「平陽,我和你說,這位吳公子雖然說着是商戶,然而這吳家世世代代都是讀書人,生意做得很大,又同京中文人雅士多有往來。出生是一等一的好啊。」
吳穆在旁笑着附和,倒是李平陽忽然自覺惶惶然起來。
兩人相互打着啞謎,似乎與她有關係,但是都是笑着的,看起來十分和氣,卻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心裏的不舒服。
兩個弟弟跟在她的身後,李頗黎還是一副眼裏容不下人的模樣,昂着腦袋晃晃悠悠,看起來仿佛是在走神似的。李伯禽身量較矮,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有些發昏,眼下瞧着這麼多人,臉色都跟着白了起來。
幾個沒見過的長輩相互交頭接耳,倒是不怕人聽着:「我看比說得仿佛要更差一些,這家裏的男丁看着都是沒出息的。」
「女娃娃看着體格好呢,肯定是個好生養的。」一旁有人勸着,臉上堆着笑意,「來,你們過來跟吳夫人打個招呼。」
「看着已經不小了吧?」那位吳夫人似乎頗有些不滿意,也不避諱李平陽三人在現場,就繼續嘀咕道,「父親名聲雖然大,但是到底是不管事的,這三個孩子看着也沒有好好教養過,這事兒我覺得要不再看看吧?」
吳穆從後面走上前,疾步走到那位夫人面前:「娘,怎麼能再看看呢?」
一旁似乎是李平陽的遠親湊上前來,連忙接過話茬:「吳公子說的是啊,都差不多是年紀了,總也再看看的,這可不就拖延下來了?」
兩邊人都勸了很久,那穿着奢華地女人這才勉強點點頭,眉頭卻又皺起來:「行吧行吧,真是的,被你們騙過來了,名頭倒是響,可惜內里是空虛的。你瞧他家兩個男丁,長得雖說人高馬大,但是一個看着病歪歪的,一個看着神戳戳的,瞧着就成不了氣候。」
李平陽不悅地皺起眉,上下打量一番那女人:「你是誰?」
那女人扶着鬢角,卻不曾和她多說話,只是略側過身些。
倒是堂嬸匆忙在其中打着圓場:「哎呀,我兩個侄子都是極其聰明的,以後都能有大出息呢。眼下半大點個毛孩子能看出什麼呀?」
「都十來歲了,有出息的人家都已經考上秀才進士了。」那婦人很是不滿意,似乎看着面前三人哪哪都不對付。
吳穆有些無奈地左右看看,走上前俯身低聲道:「母親,他們的父親可是李太白。而且我剛剛瞧着這個姑娘舞劍,模樣甚為瀟灑。」
「練劍練劍,女人家練什麼劍?能練出什麼出息?」這話反倒把那婦人點燃了,她轉頭瞪着吳穆叱罵,「什麼事情要緊,什麼事情不要緊你還不曉得嘛?」
李平陽總算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瞪了一眼那婦人,隨即轉身朝堂嫂一拜,「方才堂叔請我們來吃飯,我本想着叔嫂照顧我們,很是感激,雖帶着弟弟來了。不想堂叔家裏來了這般無禮的客人,這飯就是吃了怕也是食不下咽,我們還是回家去吧。」
堂嫂有些着急:「平陽!平陽!都是長輩,都是好心訥……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
「脾氣也挺大的。」那婦人搖搖頭,「我看算了吧,如此張揚無禮,這家註定成不了大事的。」
李平陽脾氣仿佛被徹底點爆了,猝然轉向她,手掌用力拍在案几上,竟在木桌上留下三五道皸裂地裂紋:「成不了大事?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家的事情?」
「我阿耶是天下聞名的詩人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