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的眼神清冽,不言不語,卻帶着一種無言的抗拒。
「你不冷嗎?」瑾玉問道,她拿起傘遮在他的頭上,點點雨落下瑾玉短短的衣擺濕透了,香菱說道「小姐還是回去吧,別着涼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啊?」瑾玉問道,張良放下手中的鐵鏟,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你想聽什麼?」瑾玉愣了愣,
「我只是關心你。」
「你覺得我可憐?」
「不是,我覺得良哥哥是個很好的人。」瑾玉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瑾玉上輩子就想着,如果自己當初知道一定會好好照顧這位大有才華的少年,讓她以後為國效力。
所有人大概都覺得國家大事和瑾玉這種閨中女子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瑾玉當年看到城外連綿不絕的難民。
黑壓壓的,一片一片的。
張良看着瑾玉,瑾玉看着張良。
「如你所願。」張良離開了,瑾玉看着他離開的身影,不知道他說的如你所願,是哪一個,此時香菱說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回到清和院時,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紫苑告訴瑾玉夫人已經睡下了,瑾玉便直接到了自己的院子裏,無奈晌午睡得太多,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於是瑾玉起來,沒有驚動香菱,來到後院的湖邊,站在長長的抄手遊廊中,看着黑色的夜空,古人說,最是動人夜半聽荷,碧綠的荷葉隨着雨勢的加大,如同江舟顛簸,偶爾有幾朵白蓮露出來,瑾玉看到這幅景致,原本被張良擾亂的心緒重新平靜下去。
那麼多事情,哪裏是她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瑾玉此時不禁又想到,幾天之後與張瑾蘇的相見,上一輩子,老太君去寺廟中還願,不想途中遇到了蘇柔母女,蘇柔聲情並茂的講述了她與爹爹的當年往事,老天君念她痴情,便准許回府,當時瑾玉並沒有同老天君一同前去,所以不知道具體情形。
但是張府的人都說,是爹爹與蘇柔串通好的。
瑾玉想起了爹爹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
「妹妹在這裏幹什麼?」一個清朗素冷的聲音傳來,瑾玉轉過身子,看到張景宣站在自己的身後。
「我睡不着,出來看看,哥哥呢?」瑾玉問道,她看見張景宣右手似乎拿着什麼東西,上面長長的流蘇低下來,上面閃着細碎的光芒。
「古詩有雲,夜半聽荷終雨聲,我想到院子後的一池碧荷便想出來看看。」瑾玉笑了笑說道「沒有想到哥哥竟然有如此雅興。」
張景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手中的東西不着痕跡的放到身後,瑾玉有些好奇便上前想要看一看,結果張景宣往後一退,瑾玉隱約只見只看見那是一塊通體潔白的羊脂美玉,似乎雕刻着龍鳳一樣的東西。
「那是什麼啊?不能給我看看嗎?」瑾玉問道。
「沒什麼,生母的遺物。」張景宣聲音淡淡的。瑾玉記得上一輩子也見過這個東西,只是上輩子瑾玉與張景宣並不親厚,所以沒有多少交集,上一輩子瑾玉一直怨恨這張景宣,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他也應該幫自己一把,可是到後來,瑾玉才知道,正是因為母親,他才沒有幫她。
上一輩子的瑾玉不僅懦弱,而且還很自私,在沒有去尼姑庵之前,瑾玉一心想要忘記自己的母親大字不識一個這個事實,或者說與程氏劃清界限。
直到到了尼姑庵,才明白才發現,對自己最好的人,是母親,只有母親,那個教她作飯的老宮女,說了一句話。
她在宮裏的時候看到那些光怪陸離的人和事覺得美麗新奇,可是到後來才發現,那些都是空的,到最後的最後,她還是最想那個貧窮的家。
可是那個家已經不在了。
瑾玉突然悲從中來,她看着張景宣,拉着他的手,說道「哥哥,無論怎麼樣,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護娘親,好不好?」張景宣看着瑾玉,摸摸她的腦袋,問道「你怎麼了?」
「這個宅子太大了,我怕有一天娘親會被它吃掉。」瑾玉說道,她的小臉上已經流滿了眼淚。
張景宣伸出手抹乾淨她的眼淚笑道「你這小小的腦袋裏面都想的什麼啊?」
「我只是害怕,娘親她,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