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幾人在淅川城裏呆了幾天,趙恪的傷勢較為嚴重,所以黃少安不能離開,而瑾玉則是在此地等候張府來人。
日子過得倒平順,可是這一日瑾玉陪着趙恪在院子中曬太陽時,看到趙恪日益憂愁的面龐,瑾玉便忍不住問道。
「怎麼了?」院子中一顆枇杷樹長勢正好,太陽溫和而耀眼,清風徐徐,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安逸,可是趙恪卻說。
「我在想那些孩子和牙婆怎麼樣了。」他說這句話時表情沒有過分修飾的同情,但是卻十分的真實。
「為什麼呢?牙婆也值得同情嗎?」瑾玉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她仔細的觀察趙恪的表情,卻發現趙恪此時也在觀察她,所以兩個人目光相對,一時間竟然是無言以對。
兩個人都是極其早慧的孩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那個人並沒有想害我,害我的另有其人。」此時趙恪澄澈到幾近透明的眼眸中涌動着一種莫名的情感。
瑾玉不認同這些話,可是她沒有說,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趙恪的話。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他已經能夠說一些話了,所以兩個人之間的溝通不再是瑾玉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話,而是你來我往。
趙恪會對瑾玉講起他的母妃,皇帝陛下視為珍寶的妃子,故為珍妃,兒趙恪則是陛下最為喜愛的兒子,儘管當今皇帝陛下的兒子足足有十四個,可他依舊是最得喜愛的。
「母妃總會在夏季時,做一些消暑的零食做給我吃,那時候皇宮中的蘭湯開滿了荷花,只有我和母妃兩個人在哪裏。」
「那一定很美。」
「是啊,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我也見過那樣的場景,父親曾經給我念過這句詩。」
「母妃總是喜歡穿着白色的衣服,有時候我覺得那白比池子裏的蓮花還要白。」
「那你有沒有拿出來對比一下?」瑾玉有些好笑,她站在枇杷樹下,從樹叢下漏出的微光將瑾玉的臉龐照耀的分外柔和。
「我幹過這種事「瑾玉嗤笑,她走到趙恪身旁。
「我娘親呢,肯定是沒有珍妃娘娘那麼美,但是我娘親什麼都會做,還有啊,我娘親吵架很厲害的,我們那一條巷子裏沒有一個人可以吵過他。」
「是不是像你一樣能言善辯?」趙恪嘴角微彎顯然很愉悅,只是瑾玉清楚的看到他那雙看似澄澈的雙眸裏面,洶湧着瑾玉看不懂的東西。
和瑾玉眼中截然不同的仇恨,那種仿佛要毀滅所有才平息的仇恨。
瑾玉無論如何都知道自己與趙恪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隔閡,那道隔閡是兩個人分別畫的,一道比一道堅固。
「趙恪,也許我們兩個再也見不到了。」瑾玉不知道為什麼說了這樣一句話,趙恪愣了愣。
「不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他拉着瑾玉的手,瑾玉此時沒有多想,她單純的把這種不可言會的感情,歸結為孩童之間的友情。
下午時分,瑾玉一個人在藥房裏閒逛,此時沒有多少病人,所以顧先生回去休息了,瑾玉閒來無事便查看這些各種奇奇怪怪的藥材,一個個小抽屜上面寫着各式各樣的名字,有些好聽,有些難記,倒是確實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你在幹什麼?」
瑾玉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扶着桌子跳下來,對着一旁的說話的清秀小童說道「你幹什麼啊?嚇了我一跳。」
「師父說了不許動這些藥材的。」小童叉着腰說道,瑾玉轉到他面前說道「你師父說的是你,又不是我,他有沒有指名道姓說不讓我張瑾玉碰這些東西。」
小童目瞪口呆,但又看到了瑾玉一張不懷好意的笑臉,頓時怒道「反正,你就是不能碰!」
「好啦,我不碰,我叫張瑾玉,你叫什麼?」
「我叫遇白,是顧神醫的徒弟。「
「小白你好」瑾玉看着小童長得白白嫩嫩的,不禁想給他起個外號,小白似乎非常不滿意自己的外號,便嘟起嘴吧說道「我不叫小白,我叫遇白。」
「小白多好記啊,你可以叫我小玉啊。」
「都說了我不叫小白,我叫遇白。」
「對了小白,認不認識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