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冷風吹起,屋外肅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沒了精力罵人,將視線一致對外,盯着那道門。
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靜:「我聽說有人一氣之下能氣死。」
太夫人的眼珠子輕輕一動。
靖國公眼底划過亮色。
但也只是僅僅一瞬間兩人又沉默了,均看出對方的驚恐。
嘉華公主要是真的被氣死了,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必死無疑。
「阿彌陀佛,公主一定會平安無恙。」太夫人雙手合十,顫抖着聲音替嘉華公主祈福。
這一夜實在是太漫長了。
次日天蒙蒙亮,桃氏親自來了一趟,撤走了錦衣衛,同時還一併帶來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即日起廢黜宋開封靖國公爵位,貶宋衡川為廢人,欽此!」
靖國公,如今的宋開封臉色驀然發青,跌跌撞撞地扶着椅子站起身朝着宣旨公公走去:「皇上就沒有其他話麼?」
宣旨公公根本不屑回應,將聖旨塞入宋開封懷中,便揚長而去。
徒留宋開封一臉尷尬。
「大哥,公主昨日已經醒了,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公主留你一命。」桃氏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太夫人的心驀然一松:「你說公主醒了?」
桃氏點頭:「公主有令,賜范漣漪為賤妾,無詔不得擅自離開靖國公府,另茂公子即日搬離聽雨軒。」
等桃氏說完了,太夫人居然有些不可置信:「公主還有其他吩咐嗎?」
「沒了。」
太夫人詫異不已。
公主居然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放過了眾人?
范老夫人擔驚受怕了一夜,趕緊說:「長姐,我們范家就不多打攪了,今日便搬離靖國公府。」
再待下去,她擔心會被嚇死了。
太夫人現在已經管不上范老夫人了,也巴不得他們離開,省得添亂,二話不說就讓桃氏協助范家人離開。
臨走前范老夫人對着范漣漪說:「從今日開始,你不許自稱是范家姑娘,范家沒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姑娘!」
范漣漪身子一顫:「母親」
范老夫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靖國公府暫時恢復了平靜,就連宋瑤離府也沒有人多問一句,宋瑤只灰溜溜地離開了。
宋茂累了一夜回了聽雨軒,下人已經在開始搬東西,廊下赫然站着沈如韻,他朝着沈如韻走過去,深情款款道:「如韻,我現在只有你了。」
沈如韻不着痕跡地避開了宋茂的接觸,她不止一次地後悔嫁過來,又無比慶幸自己沒有站錯隊。
否則,今日她也跟着受牽連。
「母親大度不計較你的過失,你應該去懺悔。」
「母親?」宋茂不悅:「她自視甚高慣了,怎麼會將我們放在眼裏,她明明早就知道我不是宋衡川,卻眼睜睜看着你嫁過來,如韻,她心思歹毒,你不要被矇騙了。」
沈如韻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宋茂還不知悔改!
「如韻,改日我們去拜訪岳丈大人吧,你替我說說情,或者咱們謀一個外放,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宋茂道。
京都城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必須要離開這。
沈如韻不作答。
宋茂只當他答應了。
…
范漣漪的行李被人搬到了薔薇院偏院,身邊跟着兩個嬤嬤,她坐在了屋子裏默默垂淚。
門口的婆子瞥了眼:「喪良心的東西,用自己兒子霸佔了嫡哥兒的身份,還裝的純情,我呸!」
「下三濫!」
「不知羞恥!」
門口的辱罵一句比一句難聽,范漣漪臉色漲紅,手裏的帕子攥得很緊,心口起伏。
「我還以為什麼貨色呢,進門頭一天就裝扮成丫鬟模樣主動送上門,天底下就沒比她更不要臉的了。」
范漣漪仿佛成了瘟神,人見人罵。
誰也不敢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