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顏楓難道要這麼空手回去嗎?總該帶點東西吧
男人想着,將視線看向了街上的一家蛋糕店
上樓,回家。
站在門口,顏楓彎起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房門。
這種感覺很奇怪,原本兩人之間是很親近的,他回家也可以很自然的插鑰匙開鎖進門,可自從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他就不得不故意與對方疏遠起來,處處都要留心,以至於眼前明明是他自己的家,卻要考慮對方現在是否方便
嘆息一聲,門扉隨之開啟,少女正穿着一身睡衣,站在屋內,表情默然,眼神冰冷至極。
男人拎起了手中的蛋糕,嘴角也撐起一抹笑意,道:「小夕,我真沒想到你原來有那麼厲害!這個是給你買的,來,先拿着吧。」
聞言,陳夕的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側過腦袋看了一眼男人身後,見沒有礙眼的傢伙跟着方才緩和一些,隨後開口質問道:
「這幾天做什麼去了?晚上都住在哪?」
顏楓咽了口唾沫,聽着對方這語氣就像是在拷問犯人似得,但陳夕畢竟考到了那麼優秀的成績,有功在身,他再寵溺一點也無傷大雅。
「額這幾天基本上都在公司,或者在酒店,」顏楓一一回答着,想了想,接着補充道:「一個人住的。」
這句話沒摻假,因為他晚上住普通間,確實不和顧傾睡在一起。
可剛一說完他就有點後悔了,天曉得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非要補上後半句,聽起來就像是急着在和戀人解釋自己夜不歸宿的原因似得,真是奇了怪了
「真的?」陳夕挑眉,滿臉質疑。
顏楓有些無語,將手上的蛋糕往前一遞,反問道:「我騙你做什麼?哎呀快點讓我進去把蛋糕切了吧,動物奶油的,天熱,一會別化誒誒!」
話還沒說完,少女便不顧一切的撲到男人懷裏,把小腦袋側着貼在他的胸口上,同時伸出雙臂,死死的抱住了對方。
這一下險些將蛋糕給撞掉,顏楓吃痛,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剛要下意識出言責備便聽到了一陣啜泣的聲音。
陳夕在哭。
她幾乎把整張臉都埋進了顏楓懷中,雙眼緊閉,將顫抖的嘴唇咬到發白,強忍着不讓哭聲釋放出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怕過。
怕他身後會帶着一個女人,怕他見到自己時臉上露出厭惡,怕他的樣子再也無法出現在自己眼前。
心中的愛意與愧疚相融合,成了一翁清冽的酒,看似透明,實則一旦飲下便會變得徹底迷亂,晝夜不分。
於是她又一次妥協了,無論是向着顏楓,還是向着自己。
「對不起」陳夕哭着,淚水透過男人外面的衣衫,帶着些許鹹濕的氣味散在對方懷中:「你別走別拋下我一個人」
好不容易找到的家,只因她過於渴望得到溫暖便險些崩散,只差一點點,她就又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可她又有什麼錯?
從小到大,她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愛」的概念,破碎的家庭,暴戾的親人,冰冷的世界,為了生存,她被迫給自己打造了一副堅硬的軀殼,在嚴寒之中蜷縮着獨自取暖。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忘了,軀殼之下,只是一個稚嫩的心靈,它也渴望能有可以愛的人,渴望能被別人所愛。
可她並不會表達,只能無比笨拙的,一點點學習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愛眼前的男人,即便這種方式會讓對方喘不過氣,但這已經是她能從這副軀殼之中拿出的唯一,也是最寶貴的一份感情了。
顏楓住在外面的這幾天,她每每推開家門時都在幻想着對方的身影會就此出現在屋中。
沒有他在,似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吃下的東西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睡着的床褥也從沒有如此冰冷,醒來第一件事並不是睜眼,而是流淚。
從他走時起,家就不再是家了。
只是短短的幾天,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般煎熬。
眼下,當那個幻夢中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便再難忍受心間的委屈,好似一隻被遺棄的小貓般連連乞求道:
第五十九章 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