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耳目通達,這是季憂修仙之後的感受,所以他那句話說的極為小聲。
但他不清楚,上五境之所以會被稱為諸法,就是因為此等境界的修仙者能夠運用天道法則,而巡風辨音便是最基礎的能力。
季憂心尖一顫,假裝無事地將頭轉回:「匡兄吃飯了沒?」
「還沒」
「我家曹教習請客,你去不去?」
匡誠聽後擺了擺手:「我與曹仙人並不熟稔,還是算了。」
「誒!」季憂擺擺手,「那怕什麼,他又不來。」
「?」
匡誠懵了一下,心說請客怎麼還有不到場的:「這是何禮節?」
季憂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待會兒給他打包一份回去便是,他不喜辣,吃不到一起去。」
匡誠還是擺擺手:「罷了,你有友人同道,我就不摻和了,還是等你平安回京之後再聚吧。」
「你是不是怕挨揍?」
「我只是,見不得血」
季憂呵呵一聲,心說她頂多就是踢我幾下,怎捨得拔劍。
隨後,兩人告別,季憂帶着靈劍山的小鑒主離開了這處偏宅。
如他所料一般,顏書亦並未拔劍找他麻煩,只不過一直固執地走在他前面,左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扶劍,不發一言,表情清冷,似乎在表現自己並不可愛。
但她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在季憂眼中就越是可愛。
甚至,他都忘了面前這丫頭其實是靈劍山的下一任掌教,更不記得她還是一名應天境的最強親傳。
兩人很快便到了一家名叫登盈居的飯館,與鴻鼎樓、熙和樓相比,這裏名聲不顯,但據說醬骨頭很好吃。
不過醬骨頭似乎並非適合淑女的吃食,以至於顏書亦無從下口,在桌下踢了他兩腳。
「我不日便要啟程,你可有去處?」
顏書亦將面前的骨頭丟進盤裏:「我明日也要離開,去青州,靈劍山有一批弟子在那裏失蹤,我便是為此而來,看你只是順路。」
青州在靈州與盛京之間,順不了一點,但她還是喜歡強調這個。
季憂聽後則是皺眉:「靈劍山也有修仙者失蹤?」
「已經失蹤數日,我離山之前特地派了青州附近的弟子趕去調查,這幾日差不多也有線索了。」
「先前天書院也有弟子失蹤,與邪種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你要照顧好自己。」
顏書亦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輕輕點頭:「沒事,我可是應天境。」
食罷,天色已經漸暗了下來,夜幕已經隨着日落天痕而漸漸湧入。
兩人沿着巷子返回,固執的冷麵小鑒主仍舊走在前面。
兩人亦步亦趨着,漸漸接近了一家出於此巷的客棧,這家客棧在京中很受修仙者歡迎,靈劍山的山外行走基本都住在這裏。
前日晚上,還有弟子曾到樓下的櫃枱多訂了一間,但卻空了一夜。
顏書亦走到門前,轉頭瞄了一眼,隨後便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朝着尼山天書院的方向走去。
季憂跟在她身後,經過恆豐客棧時也看了一眼,面帶淺笑。
不過未等他細想,他便忽然皺起眉心,朝着剛剛路過的巷子轉頭看去。
從穹華軒離開之後,他就總覺得好像有人在一路跟隨,但神念外放卻又什麼都發現不了。
直到剛才那一刻,他捕捉到了一種氣息,但此刻又完全斂去。
那氣息並沒有惡意,但不知為何一直跟着自己。
季憂往回走了幾步,望着空蕩蕩的巷子皺眉許久,直到顏書亦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才轉身離開,回到了天書院。
與昨日一般,深沉的夜色之下,兩人照舊坐在袇房之中,升起火爐,望着窗外一臉的閒適。
昨日的地瓜已經烤完了,不過季憂還有存下的花生,便將其添到壺裏。
小鑒主似乎僅用了一夜就熟悉了這種生活,進門之後看着他催火生爐,被漸漸升騰的爐火映亮了嬌嫩的臉龐。
「我好像忘了給誰帶飯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