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顧初總想着,如果兩個人的時光註定回不去,那麼獨留一人的記憶也很好,可當她重回a大時,在經過白蘭路的時候總會駐足許久,然後,就默默地走開。欺騙別人也許很容易,但欺騙自我似乎就很難,不管她如何故作灑脫和不在意,那條白蘭路上終究還是留下了當年她和他的影子,刻在了腦海,墜入了心澗。
有多少次,她都想牽着陸北辰的手在白蘭花下散着步,可她始終不敢去承認自己的真正心思,那就是要跟這個男人慢慢地訴衷腸,回憶着過往的記憶,一同笑一同感慨。
每當這個念頭萌生出來時她就會狠狠壓下,她告訴自己的是,他是陸北辰,大學時期的那個是陸北深。
入了夜的校園就安靜下來了,從老洋房到a大不遠,隔着幾條馬路,穿過幾條弄堂,走過都市的繁華,被她拖進校園裏的是一身皎潔的月光。
還在暑假中,白蘭路少了牽手擁吻的情侶們。
過了開花時節,兩旁白蘭樹的葉子鬱鬱蔥蔥,風一過,是葉脈清洌的氣息。腳下的小路是鵝卵石鋪就的,早就被一屆又一屆的學兄學姐們踩得渾平。月光拉長了顧初的影子,與搖曳的樹影交織,不知誰的影子被誰扯破。最後擇了一處木椅坐下,背後是株白蘭,她抬手輕觸樹幹,暗影中,那一行細細的小字猶在。
是她當年偷着刻上去的,一筆一划還滲着青春時節的小青澀。
顧初愛陸北深。
這六個字,當時對於她來說是藏在心底的最大驕傲,哪怕是每天那麼念一遍都是甜滋滋的。當她再回a大,卻總會故意忽略這株樹,就好像,她要刻意承認自己真的就是移情別戀了。
時針一點點地偏移,顧初的臉半隱半藏在樹影和月影之間。
後來,她靠着樹幹,慢慢地等。
白日的焦急已然逝去,因為心思已是從未有過的澄明了,她要等,一直等到他的出現,就好像當年她狠心跟他提出分手,那一晚他也等了她很久。
那一晚的月光也跟今晚一樣明亮,明亮地可以映清彼此的臉頰和眼神。他就靜靜地在樹下等候,月光染明了他的衣衫,他的眼似海洋般哀傷。
多少年之後她都不願去回憶那晚的事,她扔了他用打工賺來的錢給她買的小玩意,趾高氣昂地告訴他她是多麼不屑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她說,這也能叫禮物?這也配叫禮物?他默默地拾起散了一地的小玩意,她借着月光看着他彎身下來,他的臉埋藏於月影之下。
直到現在,此時此刻她才終於肯去承認,當時看着他彎身的那一刻,她的心痛如刀攪。
他曾問過她,你不愛我了嗎?
她卻在心裏回答了他千遍萬遍,我愛你、愛你……
北辰,陸北辰。
晚風過,臉頰微涼時顧初才發現,悄然間自己已是潸然淚下了。
她拭了眼淚,指尖涼透,腕間的時間在油走。她相信科洛定然會把自己的那番話告訴陸北辰,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她就在這等,今晚他不來,明晚她還會繼續在這等。
她不相信陸北辰一點都不知情,現在回頭仔細想想,這期間難道他就一次沒出現過嗎?她不信!她現在開始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直覺了,多少次她恍惚覺得陸北辰就在自己的身邊,雖說她看不見他,但她能夠感覺得到他。
既然如此,她就賭他能來。
她就賭他的,於心不忍。
白蘭路的盡頭,樹隱處,科洛懶洋洋地靠坐在木椅上,嘴裏嚼着口香糖,旁邊站着羅池,借着隱蔽處的便利條件盯着幾米開外的顧初,臉色很是緊張。
&哎哎,你能不能坐一會?」科洛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羅池回頭扒拉開他的手,「快八點了,我得第一時間盯着。」
科洛歪頭瞅着他笑,「這件事更緊張的是顧初吧?你跟着湊什麼熱鬧?」
&不想湊熱鬧怎麼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顧思的簡單描述並沒有讓他變得明白,反而更是一頭霧水了,一個原本應該在美國治療的人沒了消息,一個原本失蹤多年的人突然得出現,這可不是顧思的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可就在他依照顧思的吩咐瘋狂尋找科洛下落的時候,不曾想這傢伙主動聯繫他了,開門見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