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暈車,有人暈船,有人暈機,許桐,暈馬。
每次來草原,公司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們都興奮地拉着馬在草原上馳騁時,她總會敬而遠之。是在她很小的時候,他們家和顧初的一家到國外牧場去玩,顧初見馬比較興奮,但個頭小夠不到馬,就直接扯了馬尾巴,馬蹄子揚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護住了顧初,牧場的馬畢竟是訓練過的,性情尚算溫和,那一馬蹄子終究是沒落下來,可心理陰影就此留下了。
盛天偉直接將她抱在馬背上的瞬間,她覺得離地面好高,一時間就覺得頭暈腦脹,兩隻眼睛都恨不得不在一條直線上了。馬在極速奔跑,盛天偉單臂圈得她甚緊,因為害怕,她的後背只能緊緊貼着盛天偉。男人的氣息竄了她的呼吸,胸膛的力量是原始的、結實的。
那隻行李箱就孤零零地留在了草原上,純黑色的,與草原上的多姿多彩甚為不搭。許桐還在惦念那隻行李箱,盛天偉在她耳畔落下聲音,「我會命人去取。」
她不知道盛天偉要將她帶到哪兒,茫茫大草原,唯一的方向參考就只能看太陽,她還是迷失了,分不清東南西北來。那一串串如從天際散落的珍珠般的羊群,每一個看上去都一樣,晃得她眼暈。
後來,她只能將目光落在男人扯着韁繩的單手上,第一次她會覺得,他的手骨節分明,寬闊厚實。
馬背,如顛簸的船,唯一的甲板,就是盛天偉的胸膛。
就這樣,他將她帶到了草原的另一頭,許桐認為都大同小異,他卻伸手指了指遠處,要她看過去。許桐照做,這一眼看過去就足以震撼了。這是一片草原很大的坡度,他們置身於坡度之上,就能將遠處的草原風景一攬入眼。
天是剛亮,初升的太陽還是柔和的艷紅色,不刺眼,恰好可以直視,已經破了雲層,混着天際最後一抹的黑暗成了炫目的紫色,然後再慢慢地散開,那紫就成了淺淺的幾縷,整個天空都在逐漸被燃亮。
在這裏還能看見罕見的原生態牧民,他們起*很早,趕着羊群吃草。淡紫色的光亮均勻地鋪灑在白色的羊毛上,因為距離較遠,那些羊移動很慢,乍一看就像是嵌在了畫中,如夢如幻。有風經過,草尖微微彎曲,有零散的蒙古包,不知誰家的幡旗在飄,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這是許桐第一次在高處注視着草原,一切自然而然,一切又都原始可愛。
太陽很快明亮。
草原終究還是醒了,不再像剛剛那麼幽靜和慵懶。
羊群多了,馬匹也多了起來,不遠處的視線熱鬧了。因為有了光亮,那些匿藏在草叢間的花兒們都看得清楚了,是大片的格桑花,粉的白的開遍了草原。許桐只是在高原之地見過這種象徵着幸福的格桑花,沒想到在這裏竟也見到了。
盛天偉一揚韁繩,身下的馬兒就又竄了出去,她稍稍後靠,引得盛天偉爽朗的笑。
他策馬跑近了格桑花,又一勒韁繩,馬停了腳步,他躍身下馬,又朝着她一伸手。許桐低頭看着離地面的距離,腳跟有點軟,他卻笑着鼓勵,大手始終伸着朝向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交給了他。
微微用力,她的腳在踩上草地的時候有點空,盛天偉就順勢將她摟緊了。她抬頭,見他清湛的下巴,心不知怎的就「咚」地跳了下。
今天的盛天偉倒是有點正經兒了,放開了她,轉身折了一支格桑花給她。許桐接過,看着他略感疑惑。
&世上不是只有一個年柏彥。」他輕聲說,「就像你手裏的格桑花,其實每一支都能給你帶來幸福。」
許桐怔楞地看着他,而他,逆光而立,笑吟吟地與她對視,他的眼也似乎染上了格桑花的顏色。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如此地明顯,明顯到會讓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男人都能察覺,她沒有反駁什麼,只是靜靜地捏着手裏的花,看着它在風中搖曳。這一天,她沒再急着離開,而是慢慢地走進了那片格桑花,漸行漸遠。
盛天偉沒有跟上,他站在原地,在馬旁邊,目光始終追隨着許桐,當她回頭與他對視時,他的唇角,是溫柔的笑。
安靜的早,再遠處是歡騰的馬。
有炊煙,有奶香,這是草原上清晨的味道。
盛天偉覺得心是滿的,此刻的靜謐,遠
關於他,關於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