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被青春一路拖走,跌跌撞撞地欣賞了沿途的風景。青春是什麼顏色的?白色?綠色?藍色?也許我們每個人青春的顏色都不同,如果問起顧初,她會認為,那段青蔥歲月是五彩斑斕的,至少,在大四之前是這樣。
她的大學生涯始於千禧年,而那一年,也是她刻骨銘心的開始。2000年,對於中國具有特別意義的一年,「三個代表」思想飛了大街小巷,甚至貼滿了各個待建的建築工地。在解脫了政治課的束縛後,莘莘學子更願意去關注兩個叛逆小子,一個在歌壇上哼哼唧唧連話都吐不清楚卻火得一塌糊塗的周杰倫,一個是總喜歡戴着墨鏡叛逆成性替父還債的謝霆鋒,各個唱片店影像店,只要往裏鑽必然貼的都是他們的臉。
但對於顧初來說,她更喜歡擠在一群人里盯着中國代表團能在悉尼奧運會上拿了幾塊金牌,她並不是多麼熱愛體育,只是喜歡熱鬧的感覺。當然,對於唱歌這件事她亦是熱衷,那一年王菲的《寓言》橫空出世,震撼了當時的唱片市場,顧初覺得這世上的神人也不過是張亞東和林夕了。
然而,一場軍旅生活着實擊碎了她對嗜好的追求,軍訓期間,別說是想跟人打賭贏金牌的事了,連聽歌的權利都被剝奪,對各路花枝招展的明星們的追求,盡數都在陸北深那張撲克牌臉的威逼下毀之殆盡。在硬着頭皮跑完了八千米罰跑後,她像是一塊被水浸濕的抹布,躺在地上就再也起不來了,筱笑笑更慘,人胖跑得慢,落了好幾圈在後面,陸北深像是個馴獸師似的,在旁邊大吼:再跑快些。
盯着他筆挺的脊樑,顧初暗暗發誓,勢必要將這口氣掙回來。
世事往往不遂人願,在她拖着一身倦怠終於趴在*上時,剛進入熟睡狀態,外面就吹起了集合哨。筱笑笑經過八千米後徹底趴下了,一早就對陸北深亮了白旗,所以,當顧初衣衫不整地衝出宿舍時,她成了這場狼狽戲的女主角。
教官自是威嚴,命她十秒鐘整理好衣扣,她迷迷糊糊,但還是勉強完成任務。
三公里拉練是什麼概念?顧初已經無從考量了,只是跟着大隊伍頂着蒙蒙亮的天兒跑步,偷着從其他助教那看了一眼時間,5:30>
更*的是,這種拉練嚴重存在着不公平。教官早早地就在目的地豎起了大紅旗,哪個班先跑到紅旗前就算贏。一班和二班的同學們以為陸北深也會同甘苦共命運,豈料他悠哉地坐在一輛敞篷越野車裏,一身軍裝穿得倒是人模人樣的,依舊戴着太陽鏡,雙腿搭在擋風玻璃前,嘴裏叼了根牙籤,與昨天嚴肅一本正經兒的他大相徑庭。
車子開在前面,走走停停,車後是兩個班的新生,跑得狼狽極了。
&點給我跑,你們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尤其是一班的,給我跑快點!」陸北深還狀似幸災樂禍。
經過之前的八千米,顧初的兩條腿像是被人卸下去了似的,現在再去跑三公里,簡直是要她的命,尤其是見陸北深像個大爺似的坐着車對他們進行指揮,心裏那團火更是無處發泄了,在遠遠地瞄見紅旗一角的時候,她乾脆就不跑了,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凌雙跑在她後面,經過她時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喂,你、你趕緊起來跑啊。」
顧初無力搖頭。
&那我、我可不管你了,我、我不想挨罰。」凌雙說着就繼續跑了。
雖說是清晨,但熱氣也已經上來了,一身迷彩裝裹得跟粽子似的,更重要的是,他們頭上戴的還是盔帽,並非像陸北深戴的那種輕薄軍帽,汗水沿着額頭往下滑,顧初乾脆將盔帽摘下來,三下五除二將頭髮豎了個丸子,頓覺涼快不少。
前方的車停了下來。
沒一會兒,顧初眼前就出現了一雙男人的軍靴,緊跟着是低沉地命令,「起來。」
不用抬頭看她也知道是誰,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什麼停下來?」
顧初這才懶洋洋抬頭,「我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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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在接受最*的體能考驗,我們的助教卻跟皇帝出巡似的坐在車上對着我們耀武揚威,你覺得公平嗎?」
&想要公平?」墨鏡遮住了陸北深的眼,只能看見他微揚的唇角,「公平是自己贏來的,不是你向別人索求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