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衣裳馬是鞍,一看長相二看穿,四九城這個地方還真是先敬羅衫後敬人。
當看到衣冠楚楚的李家人,掌柜的張林山那是悔不當初,這自己看打眼了,這哪是落魄難民啊,這是純純的貴客呀,這伺候好了有錢人都好個面子,隨手還不賞個塊八角的?
看着一群人出去要吃飯,掌柜的那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哎呦先生太太有事您吩咐我辦是一樣的,您幾位想吃什麼用什麼我給您跑腿,他們得顛顛的給您送過來,您甭跟我客氣我這個人就是個熱心腸。」
劉管家是個伶俐人,跟店主一頓寒暄:「我們東家這剛到貴寶地,準備帶着太太少爺出去逛逛,以後短不着有麻煩您的時候,那個您忙着我們回見。」
掌柜的:「瞧您這話說的,這不都是我應當應分的嗎,您幾位慢走熱水我在灶上給您預備下,您諸位回來我就給諸位送房裏去。」
打了招呼李文庭一伙人就往外走。
掌柜的坐在櫃枱後和夥計議論李家這一伙人:「誰想得到啊,這麼一夥泥腿子搖身一變成太平紳士了。
我也是開了眼了,你看那穿洋服那位沒有?那袖口是純金的,手上戴着的手錶那是洋貨勞力士就那一塊表嘿就值三百刀樂,他媳婦戴的那個火油鑽有指甲蓋大小。你說好好的跟我這裝嘛窮呢?」
夥計也說:「誰說不是呢昨天可真看不出來這夥人是有錢的主兒。」
張林山嘆了一口氣:「我昨天就看出這夥人是奉天人,他們長了個扁後腦勺子,四九城誰不知道,奉天老總隨着大帥進關,真是後腦勺子是護照,媽拉巴子是免。他們坐火車不用火車票,他們住旅館送開水慢了點,就媽拉巴子罵你一頓,誰惹得起。過去奉天人欺負四九城人;眼下倭國人欺負奉天人,真是活該!昨天他們跟我要熱水,我就跟他們泡蘑菇。哪曾想住的是大爺啊這伺候到位了好多着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李文庭帶着一群人直奔東來順,門口迎客的夥計一看來了大客戶急忙相迎:「幾位貴賓裏邊請,裏邊有雅間。」
不一會跑堂夥計拿上熱手巾,李文庭擦了擦手之後,羊肉先來十盤其他的你看着給配點。
夥計多有眼色啊:「先生您擎好吧」。
不一會黃銅的火鍋里點着旺旺的碳就被夥計端了上來。清水湯底飄着艷紅的大棗和白生生的蔥段。一碟碟的小料被夥計流水般的擺在了桌子上,來自草原的羊肉切的薄薄的立盤不倒,芫爆裏脊,干爆羊肉,奶油炸糕擺了一桌子。
東來順的羊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一涮就熟味道鮮美。一群人是真餓了,風捲殘雲一般的吃了個痛快。就連糖蒜都吃了個乾乾淨淨。
喊來夥計匯賬,這麼多人花了三塊大洋。
李文庭安排任務,讓劉管家帶人去租個宅子,總住旅館不是個法子,自家要在北平休整些日子在做打算。
劉管家的效率是真的高,沒兩天就幫東家買到了一個宅子,花了八百個大洋,劉管家仿佛算盤精轉世給李文庭和徐慧珍算了一筆賬:
「先生太太,我打聽了一下租一個能住下咱們的院子一個月要20個大洋,買一個八間房的院子要900個大洋,契稅對半開賣家拿五成我們拿五成,我看了那個院子啥毛病沒有,就是個敗家的紈絝子弟,大煙抽飄了急着賣房,這房子咱們可撿個大便宜,咱白住不說轉手還能賺四百大洋。」
李文庭一家對劉管家佩服的五體投地,就這麼一件事上就知道人家劉管家每個月二十個大洋的工資絕對不白拿,啥事都替東家考慮的妥妥噹噹的,這樣的優秀員工誰不喜歡。東家走嗎都要帶着一時都離不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不吱聲,分到手的工作都能幹的漂漂亮亮的。
新買的院子還挺寬敞,院子就在金魚胡同後面,這地界房型真的沒得挑,簽約的時候李文庭見到了那個瘦成人幹的前房主,抽大煙抽的兩眼直迷瞪。
「我那房子裏有一些宋版書,你給二百個大洋就全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