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着坐了一會兒,端瑩瑩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墨香找來了冰塊用帕子包着,敷在沈安安腳踝上消腫。
其實只是有些拉傷,並不算腫,只是有些微燒灼的疼。
「姑娘,那個陳姑娘八成就是故意的,堂堂尚書閨秀,怎如此沒有規矩。」
「嗯。」沈安安淡淡應着,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同走來的幾位粗袍書生身上。
那衣物許已是他們最能拿得出手的了,只可惜在堆金砌玉的官宦中,着實粗劣。
「業揚兄如今美人在懷,才真是金榜題名日,洞房花燭時啊。」
「好了,你就別調侃我了。」被簇擁在中間的男子聳頭耷眉,有些懨懨。
「那婦人究竟怎麼回事,莫不是真纏上了你?」
張業揚沖同窗苦笑了下,「我也不知,她說沒地方可去,怎麼都不肯離開,不然就尋死覓活,我那地方你也知曉,就一間屋子能勉強遮風擋雨,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帶着個孩子露宿街頭吧。」
「可她一個逃荒的流民,沒遇上你之前,不就是露宿街頭嗎。」先前調笑他的書生淡淡說。
張業揚怔了怔。
「你啊,怕是被人給算計了,我早就說過,爛好心太過會出事的,如今你剛考中功名,就被一個帶孩子的女人給纏上,往後要如何脫身。」
「李兄說的有道理。」一人出聲附和,「業揚兄,善良要講究方法,莫害了自己,依我說你就狠狠心,將那對母子趕走吧,就是給些銀兩都行,好過搭上了後半生。」
「是啊,若是再牽扯下去,你怕是想甩都甩不掉。」
「怕是不容易,那婦人帶着個孩子,好不容易抓着了業揚兄這個救命稻草,哪會那麼容易放棄。」
「也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日後跟着業揚兄就算做不成正室夫人,也能做個官家姨娘,比起她先前日子都好到天上去了。」
眾人擰着眉,你一句我一句的絞盡腦汁替張業揚出着主意,「業揚兄,你怎麼想?」
半晌,幾人都沒聽到張業揚回應。
一扭頭就見他不知何時掉了隊,正望着某個地方發怔,滿臉紅暈侷促。
幾人順着他目光看向了花園中的亭子,都呆了呆。
一時間,所有人都努力搜索着書中對天仙之姿的描寫。
女子通身的尊貴,和舉手投足間的良好禮儀教養,都讓他們驚為天人。
沈安安淡抿了口茶,耳邊的議論聲突然停了,她抬眸朝那群書生看去,剛巧不巧的撞上了張業揚直直望向她的目光。
出於禮貌,她勾唇回了一個笑容。
如牡丹綻放,絢麗的直晃人眼。
不知是誰吸了一口氣,低低說,「①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我一直以為是聖人誇張了,不想竟當真有如此美人。」
張業揚猛然從那個笑容中回過神來,快走幾步推了推友人,「別看了,莫唐突了人姑娘。」
幾人只得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
這是永寧侯府,那位姑娘儀態端方絕非尋常人家出身,不是他們區區進士可以肖想的。
張業揚拉着幾人心神恍惚的往前走去。
一人問道,「業揚兄,你是不是和方才那姑娘認識啊?」
張業揚頓了頓,微微垂頭,「算不上認識,機緣巧合見過一面。」
「哦?」幾人都來了興趣,開始追問。
張業揚自然不會說,語氣肅然,「那是沈太尉的千金,豈是我等可以議論的,我哪有資格與人家相識。」
「竟是沈太尉家的?」
幾人都驚了下,知曉那姑娘身份不簡單,卻不想竟如此尊貴。
先前還追問的這會兒都齊齊噤聲。
堂堂沈家千金確實不可能與業揚相識,那等門第,也絕非他們可以議論的。
幾人從岔路離開了花園,回前庭去,張業揚卻心亂的緊,幾次失神的往回看。
「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們先回去吧,我等等就回。」
幾人看了眼張業揚,並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