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輛馬車慢慢駛來,在幾人不遠處停下。
馬兒正對着蕭澤的方向,車夫拉了韁繩,馬兒習慣性的噴出一口熱氣,腥臭的味道直衝蕭澤,他立即黑了臉,拿衣袖擋住了口鼻。
那匹馬兒還對他揚了揚前蹄,嘶鳴了一聲。
但凡換成任何一位官員,蕭澤今日都非得砍了那馬不可。
可那是蕭淵的。
車簾掀開,蕭淵,凌辰逸先後下了馬車。
凌辰逸臉上一貫都掛着笑容,朝蕭澤做了個揖,「大早上的,二皇子捂着口鼻做什麼,莫不是忘了漱口不成?」
「凌辰逸。」蕭澤重重甩了下衣袖,「我是你二表兄。」
「開個玩笑,我和皇舅舅也一向如此,二表兄怎像個女人般小氣。」
蕭澤冷哼了一聲,陰沉的目光看向了緩步走來的蕭淵。
他先是和沈家父子打了個招呼,才轉過身來,蕭澤沉着臉,「這個節骨眼上,四弟還如此不知避嫌,就不怕父皇不滿嗎?」
「還是你當真和沈家關係匪淺,有所密謀?」
蕭淵冷冷的目光睨向他,語氣更是凌冽,「是馬兒的嘴不夠臭,才沒能讓二哥閉嘴嗎?」
「要不弟弟讓人把馬兒牽來,二哥仔細聞聞,看是不是和你的嘴一個味?」
蕭澤臉色鐵青,他方才果然是故意的!!
那股子惡臭在此時仿佛更濃郁了,一陣陣往上翻騰,讓他直想作嘔。
「堂堂皇子,不說品行高潔,可對朝中大臣落井下石,冷嘲熱諷,二哥不覺得自己很上不得台面嗎,東市口賣豬的婦人怕都比不上你嘴碎卑劣。」
「蕭淵!」
蕭澤大怒,當着眾大臣的面,蕭淵竟如此侮辱他。
可看不慣他行為的比比皆是,那些大臣雖不和沈家父子交談,可踩上一腳的行為卻也非君子所為。
各位大人都當耳聾眼瞎,除了蕭澤黨羽根本沒有人往這邊看。
「看來喪母之痛遠不足以讓二哥痛定思痛。」
蕭淵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許,「你也莫以為拿一個寧妃,就能揭過去當年之事!」
蕭淵此刻的語氣和眼神,像極了方才他對着沈家父子說話時的趾高氣昂。
「想報仇?你也得問問父皇答不答應!」蕭澤冷笑着。
誰料蕭淵根本不接這話,而是突然揚高了音調。
「就算我和沈家有什麼又如何,至少我敢為沈家開口,不比二哥心狠手辣,張家好歹為二哥辦事多年,父皇尚不曾下令處置,張家半數族人就都死的死,傷的傷。」
蕭淵目光在蕭澤黨羽里一一掃過,似笑非笑,「如此雷霆手段,也不知那些對二哥忠心耿耿之人,午夜夢回,怕不怕!」
「你胡說什麼?」
蕭澤咬牙切齒,這個話題不早就過去了嗎,這人反應也太慢了些吧。
那些大臣觸及蕭淵目光紛紛垂下了頭,裝作不曾聽見的樣子,至於心裏有沒有想法,就另當別論了。
上朝的鐘聲總算是響起,沉重的宮門打開,隨着小太監的聲聲高喝,眾人前後進入奉天殿。
沈文穿着一品官服,站在以前的位置上,在皇帝走進奉天殿時,跪下行禮。
皇帝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片刻,銳利的眸子眯了眯,讓眾人起身。
所有人都以為皇上第一時間會先處置沈家父子,不料皇帝根本沒有提及,而是像往常一樣,讓四部匯報政務。
等一切流程走完,他依舊沒有開口提此事的意思。
一時讓所有人心中都打鼓,猜不清他的心思。
眼見着早朝就要結束了,蕭澤忍不住站了出來,和他一起出列的還有沈文。
皇帝沉沉的目光瞥過蕭澤,嫌棄一閃而過,如此耐不住性子,實是難堪大任。
卻是對沈文開口問,「沈卿有話要說?」
沈文深深躬身行了一禮,「回皇上,寧妃一事,老臣心中愧疚難當,皇恩浩蕩,不曾禍及家族,老臣卻過意不去,還請皇上允老臣致仕,帶着一家老小離開京城。」
第119章朝堂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