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只是側身讓開了一條路,福了福身,「四皇子慢走。」
蕭淵並沒有動,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鎖在沈安安身上。
二人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僵持了好一會兒。
沈安安蹙着眉抬頭,她想走,可蕭淵攔着路,她過不去。
「四皇子還有事?」
她都沒有計較他今日砸她場子,他還想做什麼?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那書生,並非良人。」他語氣低沉幽冷,渾身都散發着陣陣寒氣。
沈安安眉頭蹙的更緊了,終於抬頭直視蕭淵,「是非良人也要試過才知,婚姻大事豈是四皇子一句不是良人,就可以一拍兩散的。」
「試過?」蕭淵傾身靠近她些許,眸中都是凌厲,「怎麼試?嫁給他試嗎?」
「然後呢,你還能全身而退嗎?」說着,他突然出手扣住了沈安安手腕,咬牙切齒,「你可知,一旦成婚,你此一生都會冠上他的姓氏。」
「那又如何?」沈安安皺眉想甩開他的手,可奈何他力氣太大,她那點力氣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蕭淵,這裏是沈府,你放開我。」
蕭淵不為所動,薄唇只是微微掀了掀,「沈府又如何,就算是皇宮,該是我的東西,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半分!」
他話中帶着明顯深意,卻還是鬆開了鉗制沈安安的手。
對她強勢,她討厭他,對她溫和,她得寸進尺,好好說,她當他放屁,蕭淵心裏憋悶極了,煩躁不已。
雖兩世相處,可沈安安從未見過如此強勢執拗的蕭淵,就好像一頭護食的野獸。
她揉着腕骨,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心中升起絲絲驚惶。
「好好休息,莫總琢磨些有的沒的。」蕭淵沉沉睨了她一眼,抬步走了。
這京城的城門,他是不可能讓她邁出去的。
因為二皇子府中發生的事兒而勉強對蕭淵平靜淡然的好臉色再次破功,沈安安偏頭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杏眸都沉着怨氣。
狗男人,前世她怎麼就沒發現他如此愛多管閒事。
沈安安平復下心情,接着往湖水亭走去,只是還沒到地方,就在半路遇上了從裏面失魂落魄出來的張業揚。
身上穿着他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衣物,可在奢華貴氣的世家子弟中,再配上沈府的寬曠雅致,顯的那麼格格不入。
沈安安眉頭蹙了蹙,她早就吩咐了墨香給他置辦幾身行頭的,今日他為何不穿?
張業揚整個人如丟了魂般,腳步虛浮的往前走着,面色白的像紙。
突然,他聽見了下人的恭敬行禮聲,「大姑娘。」
他下意識抬頭,看見了遊廊里,站着的矜貴艷麗的姑娘,她看着他,眸中含笑,漂亮的不似人間女子。
他卻開心不起來,努力的扯了扯唇角,笑容無比僵硬。
腳像灌了鉛般怎麼都抬不起來,仿佛二人之間隔着的不是幾十步的小路,而是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隔着家世,教養,底蘊,還有自幼在殷實權貴家中嬌養大的自信和坦然。
沈安安看着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紅唇微抿了抿,主動走下遊廊,到他面前。
「張公子。」
張業揚如鯁在喉,張了張嘴,才終於出聲,「對不住,辜負了沈大人,沈夫人的一番安排,給沈公子添了麻煩,也讓你丟人現眼了。」
他面色赫紅,羞愧的都不敢抬頭。
沈安安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看着如此的張業揚,第一次有種自己將他拉入泥潭是不是錯了的想法。
「別這麼說。」沈安安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們誰都沒有料到今日四皇子會來參宴,更沒有料到他會親自下場。」
也不知抽什麼瘋,沈安安心裏嘀咕,說出來的話,卻無比輕柔,安慰着張業揚。
「莫說是你,就算其他皇子,乃至京城所有有才的世家子弟齊聚一堂,都未必是他對手,所以輸給他,不算冤枉。」
張業揚唇瓣張合幾次,最終還是沒將那麼丟人的話說出來。
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