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師父便登門拜訪。
她簡潔表達完慕容霜交代的全部意思,便呈上那隻黑色的箱子,小心打開擺在我父親面前。
父親和閔佳俊的表情像是在夢遊,張大的嘴巴遲遲忘了合攏,確實,我們活到現在從未見過這麼多現金。
「可是……」父親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到底是哪位老闆,既然有這樣的實力與決心定下星兒,可否見上一見。」
師父搖搖頭,對父親道:「這恐怕不行。」
慕容霜吩咐在前,師父立刻回絕了他。
我多少能明白一點,除了身份的不便,慕容霜壓根不想搭理他們,以他的話來說,看在是我的血緣親人,不追究不懲罰已是開恩,怎會願意和他們多有交集。
師父認真察看父親臉上的表情,接着問:「強柱,我所轉達的那位貴人的意思,你能做到嗎?」
父親臉上卻沒有不舍,只有一閃而過的強烈好奇,和一絲絲不甘。
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落在那一大堆三百萬現金上面。隨即他咬牙,點點頭道:「羅大仙,那就按照那位貴人的意思辦,五丫頭我就徹底交給他吧。」
我在心裏重重地長嘆一聲。
隨即而來的是如釋重負,這些年來的緣分,是時候再見了。
我收拾了在這個家裏不多的物品,隨師父回了她家。
剛進院子,見一位衣着玄青色長袍的男子站在槐花樹下,不對。
師父與我相視一眼,這不是人,是狐仙。
對方上前,有禮地低垂着頭,說:「閔小姐,兩日之後是出發時間,請放心準備。」
他玄青色長袍映襯高大挺拔的身姿,頭束絳紫色的發冠,古銅色的皮膚,削挺的鼻樑上方是一對深邃的桃花眼,儘管看上去已到中年,但更有一種成熟的風韻。
不由暗暗感嘆狐仙的容色絕非凡人之姿。
我們明白,這位男子應是雪國之人。
我立刻答應,禮貌地詢問:「不知上仙,應如何稱呼?」
他語氣謙遜地回答:「下官是雪國寒境的掌使官,名喚司南。」
「那,我叫您南叔可好。」我對他真誠地微笑,深深的梨渦浮現在蘋果一樣的面頰, 滿是少女的嬌憨與天真。
司南也對我們報以友好的笑:「閔小姐客氣了,那麼兩日之後的清晨,司南來接你們。」
而後點點頭,走到院牆邊上就不見了。
第二天,我便聽說父親關閉了「閔家釀」,帶上閔佳俊去大姐閔春花生活的城市了,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在傳統閉塞的農村,他用離開來躲避流言蜚語,準備換一個無人認識的環境,也打算讓閔佳俊在城市裏入學。
曾經還算熱鬧的農村家庭,現在也等同於家破人亡、四分五裂的結局。
我和師父將屋子裏里外外整理打掃了一遍,特別是羅家祖傳之物,我們整理了部分需要帶在身邊,便於查閱的史料,餘下的也收拾齊整,妥善保管。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師父對我說:「星兒,你受過的苦,結束了。往後啊,咱們共同努力,你應完全有信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我依偎在她的肩膀上,內心百感交集。
到了約定出發的那天,一大早赤璃便鑽進屋子裏,笑嘻嘻地說個不停,火紅色的大尾巴隨着他的跳躍到處掃個不停。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在我心裏,早已把這可愛的小赤狐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
「赤璃,我問問你。」我故意拖長了聲音,語帶神秘地說。
「什麼呀?」他的小爪子正捏着我剛給他的一支巧克力棒棒糖,吧唧吧唧地舔着。
我微笑着看着他:「為什麼慕容霜和南叔,完全是人類的樣子,你還有小尾巴和小爪子呢?」
赤璃的小臉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