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清音堂已是深夜,馨寧院書案前的燈下,慕容霜俊美的側顏被暖光踱上一抹柔和的味道,長長的睫毛撲閃在菱角分明的輪廓,微微有些凝神的他散發着與生俱來的貴氣。
我站在門邊,傻呆呆望了他一陣,內心萬分柔軟。再晚回家,我也有夫君在燈下等着我,兩生兩世,儘管經歷過生命的跌宕起伏,但此刻場景,讓我感到什麼都是值得的。
雖已入春季,北方的氣候仍然帶着涼氣,脫下了外衣,抖了抖晚霜的寒氣。
我徑直撲嚮慕容霜的懷裏;他琥珀般的瞳仁燃起盈盈笑意,摸摸我的頭髮:「回來啦,事情解決好了麼?」
我點頭道:「吳茉莉引產孩子的陰靈,我帶回來了。」摸到我的臉有些涼,他把小小的我包進睡袍里,低沉的聲音帶着柔和:「那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吳茉莉是小姨父殺的,屍體就在家裏臥室的床板下,必須儘快找到遺體,擇期安葬,連同她的孩子一塊兒。」
蝶翼般的長睫毛微垂,我沉吟片刻,便思路清晰地對慕容霜一口氣道出。
他金色的瞳仁含着微笑:「我的星兒,確實越來越厲害了。」
我的眉眼彎成兩道好看的月牙,甜美的梨渦深深嵌入臉頰兩側,略有點兒得意對他道:「那當然了!我還得儘快找齊聖靈之珠,將原本該有的仙靈身份還給雪國!我要越來越厲害,以後也能保護小霖呢……」
慕容霜刮刮我的鼻子,啞然失笑道:「本座真是有福分,納得如此賢后……」我被逗得咯咯直笑,在他懷裏小貓似的將臉蹭來蹭去,那一縷深入生命的暖香撲滿鼻息,他的手溫存地撫着我的背心,連日來緊緊支撐的疲憊頓時鬆快下來。
第二天早晨,正想去小姨屋內,商議關於吳茉莉的身後事,看到娘親也在。
剛剛踏進門,小姨接到醫院的電話:小姨父從病房的窗戶外,跳樓自殺了。
小姨握着手機的手抖得不能自已,手機屏幕啪嗒掉在地面,摔得粉碎。
噩耗突如其來,爹娘與小姨,慕容霜、我與司南立馬就往醫院趕……
小姨父已被安置在太平間,前一天甦醒後,還是條鮮活生命的他,此刻已不能再說一句話;身高一米八出頭的小姨父,此刻靜靜被包裹着停屍床的白布里,。
「不會的,不是說要守護我一輩子的麼。」小姨蒼白的面龐,淚珠滾滾落下,雙手使勁抓着娘親手腕,就像溺水的人,抓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爹爹緊緊攬住娘親的臂膀,娘親則雙眼洶湧流淚,抱緊了小姨的身體。
主任醫師面色沉重,遞與小姨兩個信封,語氣充滿遺憾:「崔太太,很抱歉。這是你丈夫留給您的,請保重!」
小姨流着淚望着醫護人員的背影,顫抖手拆開兩隻信封。
一隻信封里,是小姨父親手寫下,關於殺害吳茉莉以及公司違法犯罪經營的所有供詞,以及自己的死屬自殺,和醫院全無關係的說明,另一隻信封里裝着給小姨的信。
那封信開口寫着:親愛的小萍,那筆觸那樣溫柔。
小姨父確實是深愛小姨的,但他的愛,混進太多不應出現的因素。
信件里,首先詳細註明了小姨父名下財產和一些銀行賬戶密碼,一旁備註着:小萍,這些錢都是乾淨的,應當能保證你的下半生。
信的內容並不多,除了將小姨拜託給娘親照顧外,僅是一句「我已做過太多錯事,無法回頭。對不起,老婆。」
小姨拽着信紙,從隱忍的小聲哭泣到失聲大哭,哭着哭着便在小姨父遺體邊癱軟下去,人竟昏迷不醒,慕容霜和司南趕緊找來醫生,為小姨急救,現場悲傷又混亂。
小姨父就這樣,縱身的一躍,終結了法律制裁和自己的性命。
他的確將全部後路留給小姨,也將所有遺憾和苦楚留給了小姨。
小姨生性純真、爛漫,其實她終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