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梨將馬車停好上前磕了磕門,不一會兒便聽到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君言下了馬車,細心的將周靈素扶了下來,忙給她披了件白兔皮鑲邊的披風,襯得周靈素白裏透紅,觀之可親。
「素小姐,姑爺。」冬梨喚了一聲,便退到二人的身後。
冬梨和冬棗是同胞兄弟,但不如冬棗機敏,腦子活泛。冬棗是周家出了名的能說會道,嘴巴甜,會做人,小媳婦大丫鬟,就沒有不喜歡他的。
冬梨嘴巴嚴實,為人可靠,雖則臉上表情寡淡,不會討人歡心,但反倒是他的一板一眼,才越加的放心將事情交於他。
兄弟兩一動一靜,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性格確是天差地別。
不一會兒便有個年輕的媳婦把門打開將頭探出來,那年輕媳婦很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三人。
「請問你們找誰,可是有事?」
周靈素忙上前一步,「還望通傳一聲,不孝外甥女周靈素攜未婚夫婿前來探望舅舅。」
周靈素對着那年輕媳婦福了福聲,那年輕媳婦很是吃驚的上上下下的將周靈素看了個遍。
語氣很是急促,「你可是,青山村姑姑家的周靈素表姐。」
周靈素不陰所以,但還是笑着對那年輕媳婦點了點頭。
「請問,你是,我許久沒來舅舅家,恕我眼拙認不出來。」
那年輕媳婦也不回周靈素,忙轉身對着院子裏就是一通大喊,「娘,靈素表姐來啦!」
喊完才靦腆的對着周靈素笑了笑,「表姐不認得我也是正常的,我是今年初夏才嫁進來的。」
那媳婦忙往側邊讓了讓,「表姐和表姐夫快請進來。」
君言隨着周靈素進了門,冬梨在後面將馬車趕了進來,才回頭和那媳婦將院門給關好。
屋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愣了下,手上的杯子悄無聲息的掉在了地上,直到杯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才將他拉回了神。
「老大家的還是這麼咋咋呼呼的,老婆子你也不好好管管。」
說罷便背着手進了內室,只是他輕快的步伐出賣了他自己。
一個同他年紀差不多的婦人,嘴上應着,但是是事不以為意,一副誰不知道的樣子。
「蓁蓁,快將地上的杯子收拾收拾。」
自己卻是忙從椅子上起身,面帶喜色的將向着屋外走去。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應了一聲,便麻利的將她爹弄的殘局給收拾乾淨,「知道了,這就來。」
周靈素她舅家楊家姓楊,她外祖父就她娘和她舅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愛若珍寶。
她外祖父家雖然人丁單薄,卻是正正經經的書香門第,她娘的閨名便是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青二字。
在她外祖父看來,兩個孩子都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寶貝,沒有男女之分,有兒子的一份便有女兒的一份,她舅舅的名便是隨她娘的取的。
她舅舅取但為君顧,沉吟至今的沉吟二字,雖不是什麼寓意非凡的名字,但卻寄託着她外祖父對自己兩個孩子的祝願。
周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但因為歷代來子嗣單薄,有加之讀書本來就很費錢,家裏人對錢財無多大的欲望,所以住的宅子卻不大。
就是一個典型的四合院的樣子,進了院門向前走二三十步便是中堂,中堂的後面一個穿堂之後便是正房,正房是周靈素舅舅楊沉吟夫妻的居所。
左手邊走二三十步的廂房裏住着周靈素的表弟夫妻兩,外加她表弟的書房和幾間空房,右手邊走個二三十步的廂房是她表姐妹們的閨房,因着她表姐多年不曾歸家過,如今只有她表妹一人住着。
正房的後面還有一個院子,小院子裏有楊家的灶房,茅房,水井等等,這個院子其實並不小,除了平時用得到的,也還有些許的空屋子。
只不過,楊家人少,覺得住一起比較熱鬧,皆住在了前院,那小院子大部分時間都是沒人住的。
從院門到前廳也不過二三十步路,不大一會兒幾人便到了前廳。
但這短短的路程,也足夠周靈素從她表弟妹那裏,知道自己舅家近來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