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贇說道:「聽你這意思,合着這事還是五美的錯了?是她上趕着非得去你家幹活?你口口聲聲說着知錯就改,但本質上你覺得自己沒錯,你是覺得五美小題大做,不該跟你鬧是吧?這就是你說的知道錯了已經改了?當着我們的面你都這麼說,背地裏你指不定怎麼想呢!你這個思想改造不合格啊。」
王慶麗說道:「何止是不合格,簡直就是反動。她這是壓迫人沒夠,覺得剝削沒錯,五美不肯老老實實的讓她剝削,那就是五美錯了。她覺得被壓迫的勞苦大眾不該起來反抗呢!」
李愛雲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是五美的錯,是我錯了,是我想岔了,做錯了。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讓她幹了一天活,跑了一天路,她們一家把我按在地上打,全大隊的人都看了我的笑話。我付出的這個代價夠大了吧?
五美和老三的婚事吹了,老三跟我離了心,家裏老大和老二也怨我,覺得我讓他們在大隊丟了臉,讓他們抬不起頭來,沒過多久就找藉口跟我鬧翻了。我因為這事已經眾叛親離了,這個代價還不夠嗎?」
謝贇她們再一次震驚。
趙紅霞率先開口:「你是不是覺得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了,大家都不記得了?所以在這兒跟我們胡說八道的。你家老大和老二跟你鬧,不是因為你偏心嗎?你心疼你閨女,什麼都不讓她干,讓兩個兒媳婦當牛做馬伺候你們,人家過不下去了才鬧的。怎麼又扯到五美退婚的事上了?」
王慶麗感慨:「說實話,我還挺羨慕鄭蘭萍的,別的不說,她真是有個好媽,什麼事都為她想,只要是不好的事情,就先把她摘出去,不讓她沾上污點。」
謝贇笑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鄭家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家心裏門清。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五美退婚的事已經過去了,沒人再追究,人家五美早都開始新生活了,離開你們家,人家過得好着呢。誰還老惦記着那點破事啊。但是人人心裏有桿秤,你做出這樣的事,大家在心裏對你有點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愛雲說道:「我明白。大家對我有看法,我理解。我是說,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們也改正了,大家能不能放下對我們的偏見?不能老揪着那點錯誤不放吧。咱們是一個大隊的,我去公社和你們碰上了,主動跟你們打個招呼,以後我想和大家好好相處,行不?」
謝贇看了她一眼,這要是碰上個心軟的,保不齊還真讓她說動了。她都把話說到份上了,「不行」倆字估計有的人就說不出口了。
但那不包括謝贇幾個。
張瑞鳳說:「還是別了吧。咱就跟以前一樣就行了。這世上的人那麼多,大部分都不說話、不認識,不也一樣過嗎?我以前沒和你打過交道,過得挺好的,以後也不想跟你打交道。你改沒改正,變沒變好,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不想交你這個朋友。」
她對老鄭家的厭惡一點不比馬小燕少。畢竟老鄭家一開始盯上的是她閨女,她後來仔細想過,如果當時斌斌沒有提前跟她說她不嫁人,她大概率會答應這門親事。這年頭,當兵的這個身份足夠有吸引力。
而一旦訂親,她肯定不會讓女兒在成親之前去男方家玩,更不可能讓她在那兒一待一天,她也不會讓女兒在婚前和男方一起去逛百貨大樓買東西,斌斌自己也不會同意的,那她就沒有機會提前發現鄭家的問題,那女兒就有可能跳進火坑,在鄭家過憋憋屈屈的日子。
一想到這些她就很氣憤!
還想跟她好好相處?想屁吃!
李愛雲沒想到張瑞鳳這麼不給面子,她話都說到這兒了,這人還是油鹽不進。
張瑞鳳不接茬,她怎麼跟她打聽那個年輕人的事啊?
李愛雲的表情不太好看,沉默了幾秒,她才說道:「不交朋友就算了,咱們是一個大隊的,碰上了打個招呼沒問題吧。」
謝贇說:「有問題。我媽不想和你打招呼。見面就當陌生人好了。」
李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