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沈聿淮

    京市連續一周陰雨連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清明節世間思念太多的緣故。

    清明節過後的第四天,天氣終於放晴,氣溫也慢慢回升。

    陽光勢頭很好,風和日麗,很適合出遊。

    樓上的睿睿上學前背着小書包敲響了阮初家的門,給阮初展示他的新書包。

    阮初對着小朋友吹了一頓的彩虹屁,睿睿終於心滿意足地背着小書包去上學。

    臨走前還特地提醒阮初,記得陪他參加下一次的親子活動。

    阮初鄭重答應,又同他擊掌過後,他才放心地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後,對面的門打開,沈聿淮穿着家居服,踏着拖鞋走了出來,手上端着一份早餐。

    阮初把他當作空氣,轉身進門。

    門快關上時,沈聿淮趁機把手塞進了門縫裏,阮初被突然出現的手嚇到了,下意識鬆開了手上關門的力量。

    沈聿淮拉開門,把早餐遞到阮初面前:「剛做好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他眼睛亮亮的,像是上課回答完問題期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不用。」阮初拒絕。

    沈聿淮的手指上有幾個小紅點,做早餐時,熱油濺到了手上。

    一向飯來張口的沈二公子竟然也有下廚的時候,可是阮初她不稀罕了。

    早餐這東西,她為他做了三年。

    「吃吧,求你了好不好?」沈聿淮哀求道。

    阮初這幾天休息不好,自從前幾天再見到程忱之後,她又開始整晚做噩夢。

    晚上沒休息好,現在也沒有什麼耐心,她接過沈聿淮裝早餐的盤子,乾脆利落地倒進玄關處的垃圾桶。

    沈聿淮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平靜地說:「不想吃也沒關係,把垃圾袋給我吧,我拿下去餵小區裏的流浪狗流浪貓,別浪費了。」


    阮初把垃圾桶往門口一踢:「隨你。」

    「小初,」沈聿淮抓住阮初的手,「我不求你現在能原諒我或者跟我復婚,但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為什麼?」阮初任由他拉着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問,「為什麼現在又心血來潮想要彌補我?」

    「因為,以前是我太幼稚,導致自己做出很多傷害你的行為,可我愛你,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是嗎?」阮初譏笑一聲,「你不是愛我,你只是不習慣曾經在你身邊承受着你所有壞情緒的人突然離開。」

    「真的不是那樣的,」沈聿淮的眉宇間有些落寞,「我愛你,我自己知道,從前是我的錯,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惡。」

    阮初抽回手,垂着眼眸,「你不是可惡,是可恨。曾經我想跟你好好的,你是怎麼對我的呢?現在,我已經不稀罕這份『好好的』了,我好不容易放下曾經那些傷痛,你卻反過來後悔,還來打擾我的生活,你自己想想,你不可恨嗎?」

    她把沈聿淮往外推了一下,迅速關緊了門。

    從貓眼裏往外看,沈聿淮還站在原地,保持着剛剛的姿勢,

    良久,才轉身回到自己家。

    阮初心緒亂糟糟的,吃過早飯後,換好衣服回了趟高中母校。

    這麼多年過去了,京大附中的校門早已翻新過很多遍。

    唯一不變的,是學校旁的一個林蔭小巷。

    這個時節,小巷道路兩旁的樹木剛有發芽的苗頭。

    街角不知道是哪一年開了一家咖啡店,看起來很受學生們的喜歡,阮初跟着學生一起,排隊買了一杯熱拿鐵。

    熱拿鐵捧在手心裏,熱熱的溫度驅趕着寒氣,阮初舒了一口氣。

    她捧着熱拿鐵,獨自走在這條小巷子裏。

    曾經,這是她和沈聿淮每天上學的必經之路。

    那時候每每從這裏經過,沈聿淮總是把她攬在懷裏,大搖大擺地招搖。

    為此他們還被叫了家長,現在想起來,恍如隔世。

    走了幾分鐘,拐角處突然走出一男一女,兩個學生。

    也許是阮初今天穿得太過於正式,還帶了副眼鏡,被人當成是學校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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