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離開前,佘宇晨還特意讓人把延安公主抱到御書房,讓蒯龍看了。
延安公主佘雙月此刻也才剛過了出生之後的尷尬期,面容紅潤,觸動了內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
孔雅嵐的腹中的孩子並沒有降生,他還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眼前這佘雙月卻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那份觸動。
他有些明白佘宇晨為何要這樣做了,初為他人父親的感覺,又不能相認,只能以「契父」的名義,讓他第一次有了來自身體、內心和靈魂的痛楚。
佘宇晨這帝王之術的確是給了他足夠多的壓迫感。
如果不能平息朝廷當中蠢蠢欲動的勢力,馬明峰是不會甘心就暫時去做一個東海王的。
他希望的是他的血脈能站在大蜀國的巔峰,不管是女兒還是外孫女。
原本,去御書房之前,他還和韋昕商議,兩人不要下場去邀請明夫子。
但現在看來,時間不等人,由不得他思考那麼多了。
連王府都沒回,蒯龍直接就去了右輔韋昕家,把剛回家還在思考安排誰去拜訪明夫子的韋昕從府里拉了出來,徑直到了「明館」。
「蒯龍,你不是說我們不要參與此事嗎?」韋昕有些不解了。
蒯龍說道:「左輔的人選我們不參與,但延安公主的老師,你我二人為何不可!」
韋昕呆滯在當場,「你這不是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明夫子一旦成了公主的老師,這不就有個台階了嗎?」
「也是」韋昕這才明白過來。
兩人在「明館」遞了帖子進去,並沒有說王爺和右輔,而是以本名蒯龍、韋昕的身份遞進去了。
沒多久,就有學子出來帶二人進入明館之中。
明館屬於私塾,並不宏大,也就是明夫子本人的住所,一個兩進的小院,外院就是他的學堂。
所以,一走進明館,轉過影牆,就看見了明夫子坐在一個木台上,下面十幾個學生,沒有想像當中的朗朗讀書聲,反而是靜靜的學子都在書寫什麼。
蒯龍和韋昕也是穿過學子們才走到前面。
蒯龍留意的看了一下,學子所寫的都是一個題目,「論蜀道山」,這可是一個離經叛道的論題。
大蜀國人都知道,皇陵所在的地方叫蜀道山,乃是指大蜀國道之根本。
這個題目,可以正,也可以反。
心中大駭,果然只有這樣的夫子才會教出施恩這樣的學生。
「明夫子」蒯龍到了木台前,拱手見禮,「後進蒯龍向您問好!」
韋昕的年齡與明夫子相差不大,僅僅只是拱手道:「老夫韋昕,明夫子安好?」
明夫子明明是坐在木台之上,木台也就一尺左右,但感覺就像是在參拜一般。
明夫子的眼睛一直從他們進來就看着,直到兩人說完,他才站起身來,又再跪坐於木台上,伸手請二人上木台就坐。
旁邊有一個書童趕緊拿來兩個墊子,蒯龍也沒有推拒。
跪坐之後,明夫子對韋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再看着蒯龍開口道:「安圖王突然趕回京都,怕是陛下有為難之處吧!」
蒯龍笑道:「夫子怎麼不以為這為難之處,正是因我回來才帶回來的呢?」
明夫子搖頭道:「王爺若要為難當今女帝,先帝在位的時候就能做到了,何必現在。」
「當年,小子勢單力薄,無以為力!」
「鎮西侯的威名就足以,只是勢利之人太多,王爺是不想利用罷了。」
「夫子高看了,小子的確是無可借力之處。」
明夫子沒有再繼續說,而是轉移話題道:「剛才王爺一路進來,見你對下面這些學生的論題似有所感,不知道王爺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