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連聽了三日的曲。
那些大臣聽到消息有些坐不住了,只以為陛下是看中了哪個唱曲的歌姬,畢竟陛下從不是耽於享樂的帝王。
於是第四日,朝中那些重臣就以要事為由過來行宮請陛下定奪。
議事殿中。
大臣們正在稟報淮海地區接連大雨,地方官員一直沒當回事,直到現在解決不了,洪水肆虐,才急忙上報。
祝蔚煊下令工部挑選幾個有治水經驗的能臣即日出發,地方官員無能,險些釀成禍事,革職留看。
「還有何事?」
「回稟陛下,其他沒了。」
此時已入夜。
祝蔚煊嗯道:「天色不早了,幾位愛卿不便回去,今晚暫歇行宮。」
「謝陛下恩典。」
孫福有知道陛下也乏了,同大臣們說道:「幾位大人,這邊請。」
出來時大臣門看到候着的女子,不是宮女服飾,想也知道就是近日為陛下唱曲的,果然是美人。
「孫公公,咱們陛下這幾日都是這歌姬伺候的?」
孫福有:「陛下只是聽曲罷了。」
他越是這樣說,那些大臣越是覺得陛下是看上這歌姬了,不然從前怎麼沒見過陛下聽曲?還一聽就是好幾日不停的,白日聽就算了,陛下可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這夜裏留人還能只是聽曲?
「孫公公,您可得好好勸勸陛下,這歌姬身份低微,可斷不能懷上陛下的第一個龍嗣。」
「李大人說的對,陛下若是喜歡,收進後宮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後位懸置,陛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立後。」
孫福有笑着同他們打哈哈,然後派手底下的小太監分別送這些大臣去安置。
等孫福有再次進殿內,歌姬已經退下。
「陛下,您一連幾日這麼熬着,可得仔細龍體。」
祝蔚煊這會只穿了件單薄的寢衣,坐在窗戶邊看書,「去了這麼久?」
孫福有笑道:「這不是李大人,柳大人他們太過關心陛下了,讓奴才好生勸陛下,當務之急是立後。」
祝蔚煊自是知道,他們今日不過就是借着商討之事過來打探,意有所指:「朕的後位只有一個,可朕這些有心思的大臣卻很多。」
孫福有也是個人精,又跟在陛下身邊多年,自是知曉陛下這話是何意?
「陛下遲遲不肯立後,可是怕——」孫福有沒把外戚干政這四個字說出來,「奴才失言。」
祝蔚煊卻沒責備他,而是說道:「孫福有,朕立後,只能是朕喜歡。」
孫福有沒吭聲。
祝蔚煊見他沒接話,視線從書中移開,瞥了他一眼。
孫福有:「陛下整日忙於國事,哪裏有時間能遇到這喜歡之人。」
祝蔚煊:「」
「孫福有,朕瞧你如今越發放肆了。」
孫福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笑道:「陛下饒命,奴才該死。」
祝蔚煊目光重新落在書中。
孫福有又添了盞燈,屋裏亮如白晝,不再多言,殿內安靜極了,只餘下翻頁的沙沙聲。
等到月上中天。
孫福有勸道:「陛下,您眼睛都熬紅了。」
那日淨無被打了四十大板,正半死不活躺着,這下連從床上爬起來都是困難的,祝蔚煊指望不了他現在破夢,就用最簡單的法子,夜裏不睡,就這麼熬着。
白天補覺,或練劍,對着那貼着男人臉的人型靶子發泄怨氣。
祝蔚煊:「朕不想睡。」
孫福有讓人拿來熱帕子,心疼道:「陛下,你這要是把龍體給傷着了,奴才可真是罪該萬死。」
祝蔚煊拿帕子敷着眼睛,熱氣上臉,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
罷了。
孫福有見陛下總算是去睡了,這才鬆了口氣,給床幔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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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祝蔚煊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手腕被銬在了床頭。
此間不是他們的臥室,因為頭頂上方是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