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詩詩臉上陰沉的神色只出現了一瞬間,短促到讓武易君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察覺到武易君探究的目光,殷詩詩轉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熟練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青衣女修去接薛嵐手中的碗,語氣之中帶着幾分調侃:「現在藥也喝完了,不如你去找找閔師姐,哭訴一下自己的悲慘經歷?」
薛嵐巴不得離殷詩詩遠一點兒,她「騰」得從凳子上面站了起來,語速極快:「師妹說的是,我先走了。」
說完拉起薛桐就往外面走,中途得時候還掐了一下武易君的胳膊。
在薛嵐離開之後,武易君揉着自己的小臂:「她幹什麼?」
殷詩詩將那空藥碗放在桌子上面:「遷怒吧,怪你剛剛不救她。」
武易君一下子氣笑了:「怪我?我怎麼救。我要是救她自己高低也要喝上一碗藥……」
兩個人說到了藥,武易君就是想起來方才的事情了,女子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薛嵐怎麼了?」
殷詩詩一邊控制着丹爐下面的丹火,一邊整理着要帶到嗣瑤川的藥材。
女子沒有隱瞞,淡然的眉眼緩緩抬起看着武易君:「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的病根,她感知不到自己的疼痛。」
「十年前就發作過一回,在師祖的調理之下好了不少。這才短短十年,又是捲土重來了。」
武易君思索了一下,輕輕開口:「薛嵐這人……總覺得……」
「總覺得她這身體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又像是租來的,不損夠本就是虧了。」殷詩詩接上武易君的話,女子聲音之中出現了罕見的咬牙切齒:
「有的時候想着,她什麼時候這麼不惜命了。」
「這般不惜命的人,就應該和我回到重蠱寨試蠱。」
武易君神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就是恢復如常了。
「你要回到重蠱寨了?」
殷詩詩緩緩點頭:「我總覺得薛嵐現在的身體狀態,和當年的因合之毒脫不了關係。」
重蠱寨之後盼着殷詩詩回來的雙頭蛇要是知道了這人的想法,流出來的眼淚恐怕能把嗣瑤川淹了。
因為薛嵐感知不到痛覺的事情,純粹是因為她自己作的!
「你要回到重蠱寨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告訴薛嵐了。」武易君思索了一下提議道。
「這是自然。」殷詩詩簡短地回答了一句,丹房裏面再次安靜了下來。
閔裳不敢將被薛嵐抽了月蠶絲的祭服直接拿給舜華道君看,在自己的洞府之中找到了一些收藏的月蠶絲,打算先替薛嵐將那祭服補補。
補絲補到一半的時候,洞府門口傳來薛嵐帶着笑意的聲音:「閔師姐你在嗎?宵宵進來了。」
閔裳看看自己手裏面的祭服,最近幾天都不想見薛嵐,於是對着一邊的何序笙開口:「小笙,去把你薛師叔打發走。」
何序笙之前沒有做過打發人的事情,少女輕輕詢問:「師尊,我該找什麼藉口?」
閔裳思索了一會兒,笑着開口:
「你就說你舜華師祖在裏面,讓她先避避風頭。」
薛嵐在閔裳的洞府外面站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抹水藍色的身影從裏面走出來。
不是閔裳,是何序笙。
薛嵐衝着乖巧小師侄招招手:「笙笙,你師尊呢?」
何序笙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湊到薛嵐耳邊小聲說:「師祖來了,薛師叔你快跑。」
一句話說完,還沒等到她再添油加醋一番,就看見自己面前的兩人化為青煙,消失不見了。
少女愣在當場:「師祖真得有這麼可怕嗎?」
薛嵐害怕自己在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