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真的是一個妙不可言的東西,從前,現在,未來,它會將一切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事情通過巧妙地契機連接在一起。
他不想辜負趙晏的囑託,但是內心還是不願將他自己拋在西陽,那裏天花肆虐,危險重重,怎麼可以讓他獨自面對?最近也沒收到他的消息,不知西陽城內怎麼樣了,沒有他的命令,他也只能守住這裏,他從不信神佛,覺得拜那些虛假的神還不如靠自己的雙手雙腳,他堅定地以為事在人為,和鬼神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此刻他卻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衝着高高的明月,不停在心裏默念:殿下平安,殿下平安......
當人力不可為時,求神拜佛便是最後的寄託。
安民院裏,病人情況突然急轉直下,是李老伯。
其他人都宛如驚弓之鳥,說不定下一個就是自己。看着這位六旬老人被病痛折磨的不像人樣,額頭,發跡,面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斑疹,還伴隨着寒戰,頭痛,偶爾還會出現昏迷。等李言笑他們趕過去時,就看見周圍的好幾個人都按不住他,直直以頭搶地,頭上都磕出了一大片血跡。
「李老伯,現在不能撞頭,您放鬆我們給您施針,您先忍一下。」李言笑一邊安撫着他,一邊衝着周圍的人使眼色,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將他迷暈過去,隨後李言笑將眾人屏退,為他施針,正當緊鑼密鼓地下針時,他的眼皮輕輕顫動,直直地流下了一滴淚,許是神志緩了過來,他忽然變得很有精神,等着李言笑施完針之後,他才慢慢悠悠地開口:「丫頭,謝謝你,還願意來趟渾水。他們說你是神女,可是你也累,對不對?」
「老伯,我是奉天主皇上之命來為你們醫治的,不累。」
「哈哈哈哈,我雖年老,但是也通曉道理,若不是你說有法子,那我們肯定都會不治而亡,皇上沒那麼可靠,更別說天主了,連個影子都沒見着。孩子,按年歲算,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祖父。」
面對這麼突然的請求,李言笑一下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聽到他說的其他話,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要是讓有心人聽到,後果不堪設想。她立刻岔開了話題:「李伯伯,你是不是還沒退燒呢?用不用我再給您按一下?」
沒想到他卻笑了一下,擺了擺手:「沒有,我十分清醒。謝謝你,你已經將能做得都做了,不必自責,要是我熬不過去,也是自己的命數不好。我現在緩和過來了,你去看其他人吧。我想休息一下。」
「老伯命數很好,福氣都在後頭呢。您身體康健,一定可以熬過難關,那我不打擾您休息了,除夕快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看煙花。」李言笑緩了口氣,不過聽着他的話總覺得十分心酸,便想着給他一點期許,約定看煙花,他心裏也有個盼頭。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放心,老伯一定會和你一起看煙花的。快去吧!」他強撐着一口氣,故作豪邁地說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宣言,來生一定要做一隻鯤鵬,扶搖直上九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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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笑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個老伯十分特別,有一種將門風範。拜別了他後,就立刻投入了繁忙的工作,現在安民院裏已經有些症狀變輕,臉上的膿也消了不少,她很是欣慰。不過要想讓更多的人免受天花之苦,還是得接種,但是這種方法他們畢竟沒有見過,又怎麼肯當「小白鼠」呢?不會最後還是得先拿她自己開刀吧?不行,再想個好點的辦法,最好讓他們主動接受。
這麼忙着就到了傍晚,天空被不知不覺地披上了黑紗,籠罩在人們頭頂。
趙書穎一路奔跑至大院裏,眼裏噙滿了淚水,但是始終沒落下來。六神無主般亂跑一頭撞在了蕭牧懷裏,抬起頭看他時,好像一隻小鹿一般,水汽籠罩了她的眼睛。蕭牧從未見到她這般失魂落魄,關心道:「怎麼了?別着急,發生什麼事了?」
「李伯伯他,他,他......」趙書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嗚咽中夾雜着顫抖,卻還努力控制住情緒的洪流,她從來被皇宮這座華麗的牢籠保護得很好,雖然禁錮,但是也讓她享受了普通百姓所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