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慧心端上了一盆枯掉了的綠梅,面帶惋惜說:「這綠梅還是皇上前些年送來的,儘管精心照料,還是枯死了,安常在以為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它重新活過來嗎?」
安常在看着這盆綠梅,她也不是一個痴傻的人,自然也是聽懂了皇后的弦外之音。其實她根本不用費心試探她的立場,高貴妃雖然在後宮之中恩寵最盛,風頭一時無量,可是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她從來就不想站到她那裏,要不然等到牆倒的時候,那也免不了會牽連別人。皇后娘娘雖然和皇上不睦,但是中宮就是中宮。
於是假裝仔細看了看綠梅,略加思索:「這綠梅雖枯萎,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盛開之姿。只是嬪妾愚鈍,實在想不出可以讓這綠梅起死回生的法子。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頓了頓,難掩失落,卻還是淡然地說:「好吧,時間久遠,本宮為何要怪你呢,只是可惜罷了。其實這花開花落自有時,即使開的再艷麗,也免不了枯萎。」
「皇后娘娘說的是,嬪妾多謝娘娘不怪罪。那嬪妾斗膽問娘娘一句,為何只獨愛這盆枯了的綠梅,其實您大可以和花房要一盆新鮮的呀?」
「執念罷了,總覺得可以活過來,但是卻一直未能如願。罷了。」皇后大概想起了一些舊事,語調也儘是追憶,「時辰不早,你也回吧。」
安常在也未能知道其中的意味,她是前兩年剛剛入宮,就聽說帝後不睦,卻不知其中緣由,想來也是一個悲劇,在這個角度上,她和皇后娘娘有着相同的悲哀。只是她們都無法言說罷了。
「是,嬪妾告退。」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周瑤也是十分感慨,年華已逝,後宮的新人卻依舊不斷,如同花朵一般,她卻老了,還不得不用上各種謀求算計,手段機謀,去試探,挑撥,戲弄。
「慧心,你說我是不是變了?」周瑤失神地說了一句。
「您一直沒有變,後宮之中,不見刀光劍影,只有明爭暗鬥。您貴為皇后,她們根本不配與您爭。」
周瑤欣慰地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這些年多虧有你,要不然這漫漫長日,我就肯定熬不住了。」當年她進宮之時,母親便將慧心送到了身邊,一直以來,除了那件事之外,她無一不在為她謀算。一直甘心做着她的劊子手。
「奴婢不辛苦,一切只要為了娘娘,奴婢萬死不辭!」
魚餌拋出,便只等着魚兒咬鈎了。可是她還是算錯了一步。
在養心殿偏殿,龍榻之上,一女子正躺在上面,好幾日過去,卻依舊不見醒來的痕跡。趙修在一旁正黑着臉,看着跪在下面的太醫們,正瑟瑟發抖,一個個快把頭低到了地上,誰都不敢回話。他們已經不眠不休了好幾日,用盡了方法,可是這位夫人就是不見醒來,這可將他們嚇慘了,偏偏這位還是皇上看中的人,他們不敢用那些冒險的法子,也不敢和皇上說。真是十分為難。
趙修看着這幫無能的太醫就來氣,但是更多的是對周嬌的無可奈何,只要她一直裝着昏迷,誰也救不活她。於是給了身旁的王勉一個眼神,立刻心領神會:「大膽!既然治不了,自去慎刑司領罰吧,學不精醫術,就別出來了。來人!」
下面的太醫們一聽,這進了慎刑司還有活頭?便趕緊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一時間不大的偏殿充斥着哀嚎。
周嬌終於忍受不住,一下子從床榻上驚醒了。就開始罵道:「趙修,你到底有沒有人性,要是我真的沒醒來,你還真的打算將他們處死?」
一幫人驚恐地看着她,此人居然敢直呼皇帝名諱,這可是殺頭之罪。她是不是病糊塗了?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下來了,看着趙修的反應。
趙修面上不悅,對那幫太醫沒好氣道:「滾!」
王勉立刻領會,趕忙帶着他們出去了,還特意貼心地帶上了門。
待眾人散去,趙修直接將她撲倒,兩人一上一下,姿勢十分奇怪,但是又莫名養眼。趙修用手捂住她的嘴,教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