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叫我?」
龐雅正沉浸在擺脫厄運的喜悅里,潘媽媽突然上門,說請龐雅去侯夫人院裏一趟。
「請潘媽媽稍等,我馬上就過去。」
雖然不解,但這並沒有影響龐雅的好心情,直到見到侯夫人,被侯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老祖宗精力不濟,把你的婚事交給我操辦了。」侯夫人慢條斯理,「只是你剛剛同宋家退親,得等風頭過一過,我才好給你尋摸親事,你可明白?」
龐雅如遭雷擊,為何她的婚事會突然被交給嫡母?
嫡母可是能狠心把表姐嫁給錦平侯的人,她與嫡母半點都不親近,萬一嫡母也給她尋這樣一門親可怎麼辦!
龐雅好一會兒才穩住表情,咬着唇擔憂道:「母親,老祖宗有什麼不妥?女兒不孝,竟是一點也沒有發覺」
侯夫人見她這幅做派,心裏一陣膩歪,但面上還是和善地道:「不要多想,只是擇選親事最是疏忽不得,耗時漫長,又耗費精力,老祖宗雖掛念你,但年事已高,覺得心有餘力不足而已。你放心,她老人家吩咐,定要我給你找一門合適的親事。」
「是。」
龐雅順從地垂下頭,心頭一片陰翳。
老夫人不再管自己的親事,是不是因為自己違逆了老夫人的意思?
果然不能將老夫人的疼愛當真!
她已經盡力周旋,不想引得老夫人不滿,然而只是稍有不合老夫人的心意,自己前頭十幾年盡心服侍、承歡膝下,便都成了空!
若是因為老夫人對自己起了猜疑之心沒有證據,就給她定了罪,老夫人有把她當成孫女看嗎?
龐雅只覺得心涼。
果真這世上誰都靠不住,能為自己打算的只有自己
*
未出正月,又下了一場雪。天氣陰沉,寒風吹得樹枝亂舞,雪花夾雜着冰雨砸落在屋檐,發出噼啪的聲響。
廊下,兩個婆子縮着手,一邊烤火一邊竊竊私語。
「誒,你說大姑娘和宋家的婚事,多好的一門親,怎麼就退了呢?」
「嗯?不是說宋少爺命中不宜早娶嗎?」
「嗤,這說法一聽就是哄鬼,我才不信,」頭一個說話的人面露不屑,隨即神神秘秘道,「我可是聽說,這裏頭另有緣故!」
「什麼?」另一個唬了一跳,「究竟怎麼回事?」
第一個人便擠眉弄眼地分享秘聞,「老夫人過壽那日,宴席一結束,大姑娘就哭着進了福禧堂,隨後惠姑奶奶同表姑娘還有宋家人也都到了,下人全被遣了出去,又過了一天,大姑娘跟宋家少爺和婚事就不成了!你細細品一品,這裏頭能沒有事?」
「嘶」另一個一琢磨,「照你這麼說,確實不對勁!」
「可不是!」八卦的婆子直拍大腿,「怕是宋家少爺跟表姑娘有點什麼事,被大姑娘發現了!我還聽說,老夫人本想讓表姑娘嫁給宋家少爺,可表姑娘是什麼出身,人家宋家根本沒瞧上!」
「還有這種事?」聽着八卦,另一個婆子也挺興奮,「表姑娘確實跟大姑娘比不了,不過沒想到,表姑娘居然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二人交頭接耳,說到興處,發出一陣猥瑣的笑。
「你們在說什麼?」
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婆子嬉笑着回頭去看,卻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嚇得魂飛魄散,「世子!」
龐逸怒火中燒,「背後嚼舌,妄議主子,自個兒領板子去!」
不理磕頭求饒的婆子,龐逸抬腳進了屋,越想越是生氣。
小廝筒子連忙躬身上茶,勸道:「世子消消氣」
「可惡!」龐逸一拍桌子,「府里為何會有這等傳言?」
他只知大妹妹龐雅與宋家退親,卻不知其中內情,筒子湊到他跟前,低聲解釋了來龍去脈。
「什麼?」龐逸聽完更惱了。
本以為宋家表哥是個好的,可誰成想,竟是個不負責任的懦夫,衝撞了表姐,辜負了大妹妹,卻還跟沒事人一般!
宋家又是什麼高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