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極和星羅乘電梯下到樓底,出來的時候,兩人迎面而來,匆匆從他們身邊跑過。女人還重重撞了一下邵宸極。跟在身後的男人忙跟他道了歉,然後焦急地跟了上去。
邵宸極注意到女人的懷裏似乎抱着一團棕色的東西。正疑惑着,聽到旁邊傳來三個路人的議論聲:
「估計是救不了了。我看那狗都沒動靜了。」
「怎麼回事啊這是?」
「說是遛狗的時候,狗突然跑不見了。找到的時候,那隻狗已經躺在旁邊那景觀池裏不行了!」
「哦,那是淹死的?還是被害死丟在那裏的?」
「誰知道呢。不過淹死不大可能吧。狗不是會游泳嗎?而且那個水池的水挺淺的。」
三人的議論聲引起了邵宸極的好奇。他下意識地看向旁邊那座一邊連接着一處假山的景觀池。耳邊傳來星羅的一聲「走!」,然後邵宸極就被拉着跑了起來。星羅跑得極快,拉住他的力道又大,邵宸極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帶着跌跌撞撞進了對面一幢大樓的電梯裏。他還不小心撞到了裏面的人。他正想道歉,突然就被一股強烈的情緒侵襲了。
「不能死,不能離開!我沒了他要怎麼辦?要怎麼活下去!」一種惶惶不安的情緒突然湧上了心頭,像有無數隻爪子在抓撓,又痛又癢又麻,又像有一把火在心口灼燒,連口鼻中吸入的空氣都灼熱地仿佛要把五臟六腑燙傷了一般。他大口喘着氣,極度的恐懼與煩燥的情緒衝擊着他的理智,讓他控制不住。想要製造破壞的衝動。恍恍惚惚中,他感覺自己被擁住了,一個聲音說:「麻煩按一下十六樓。」
「他怎麼了?」另一個聲音問道。
「沒事,他喝多了。」
「喝多了?」
「嗯。」
「哦,你們住十六樓?」
「不是,朋友住這裏。」
然後就是電梯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電梯在繼續上升,均勻沉穩的呼吸聲響在耳側,環住後背的掌心處傳來溫熱的觸感,讓他的心緒也隨之漸漸平穩下來。
「可以了嗎?我們要到了。」過於貼近的低柔噪音,以及對方在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撫過耳畔,帶來的異樣感覺,讓邵宸極心中一顫,整個人僵住了。
他猛然意識到,兩人正在已非常曖昧的姿勢擠在無人的電梯箱裏。他慌忙撐起身體,退到了旁邊,有些尷尬地捂住了感覺要燒起來的那隻耳朵,看向電梯的顯示器。十六樓到了,電梯門打來,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我們要去哪裏?」邵宸極問。
「不知道。我隨便報的。這邊是不是有可以下去的樓梯?我們走下去吧。」星羅說。
於是,邵宸極在前,星羅在後,兩人順着暈暗的安全樓梯往下走着。周圍很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交疊在一起。走了一會兒,邵宸極先開了口:「剛才那個是和唐宋一樣,和你說的藏塵妖簽了契約的人嗎?」
「對啊,是林崢延的母親。簽的是魂契。人類所能拿出來與藏塵妖進行交易的東西無非就是兩種,性命或者魂魄自帶的強烈情緒,也就是心魔。具體的你無需知道。簡單來講就是,藏塵妖通過魂契獲得人類的心魔,用以強大自身的實力。命契的存在不過是用來收集更多的人類陽壽,以作為交換心魔的籌碼之一而已。畢竟,無盡的壽命應該是大部分人類夢寐以求的東西吧。」
雖然,邵宸極並不認同,但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爭辯,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他並不覺得星羅是那種樂於助人,會無條件地上門幫無關人士答疑解惑的熱心人。幾天來的相處經驗告訴他一個道理,凡是星羅表現出興趣的,肯定不會是有趣的事情,且她的興趣越濃。這事情肯定越不有趣。
「怎麼?你覺得我要害她?」
「不是,你的目標應該是林崢延吧。你發現她很喜歡那個男孩子,所以故意幾次在她面前暗示,他可能處在危險中,並告誡她不要參與。難道不就是利用了她單純、莽撞、感情用事,卻對危險沒有評判能力,對「不能做的事情」充滿了好奇的心理,引她主動幫你調查信息嗎?」
「呵,你既然知道了,那你當着她的面怎麼不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