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苦寒,直到初夏時節,人們才終於感受到了些許暖意,即便在夜幕降臨後依舊有些微涼,比之春日裏也好了不少。
慕容清身着一襲月白色訶子長裙,搭着雪青大袖紗衣,立於朱雀殿前,望着夜空中那輪明月,若有所思。
忽地肩上一沉,她回過身垂眸看去,慕容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將一件純白裘衣披在她身上。
「殿下,夜間寒涼,小心着了風。」
慕容清眸光一暗,看向不遠處的連廊,黑暗中,似乎還隱藏着一個人影,她收回視線,面色如常:「何事?」
慕容九垂首恭敬道:「扶雲國回信,您之前的要求,他們答應了。」
還算識相,慕容清唇角浮起一絲輕笑,轉瞬即逝,她望了一眼即將被烏雲遮蔽的圓月,回身道:「進來說。」
在即將踏入殿門時,她微微側首,聲音帶着一絲冷意:「你也進來。」
慕容九神色微變,卻沒有多言,只看了不遠處走來的身影一眼,隨即便跟了上去。
他以為聖女是要在大殿中與他說話,卻不想慕容清徑直穿過朱雀殿,掀開珠簾,進了暖閣。
這讓他有些猶豫,不禁出言道:「殿下,屬下……」
慕容清卻並不在意:「無妨,進來吧。」
慕容九聞言,這才壯着膽子跟了進去,也難怪他猶豫,朱雀殿旁的暖閣是慕容清日常休息的地方,他從未進去過,又因着是男子,所以多少有些惶恐。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珠簾,步入暖閣,一陣馥郁的香氣隨着暖意襲來,悠長繾綣,讓他莫名放鬆了不少。
身後腳步聲響起,那人也緊隨其後,在屋中站定,恭敬垂首,不言不發。
慕容清取下裘衣,隨手扔到衣架上,而後在軟榻上坐下,調整了個舒適的角度,悠閒地倚向扶手。
「細說。」
慕容九不敢耽誤,也不敢多看,立刻將自己探知的消息上報:「殿下,扶雲國信上說,將派遣貴妃所出的大公主與七皇子為使者,入燕京長居,建章宮那邊,陛下與朝臣商議過後,也同意了這樣的安排,今日一早已修書回信,想來不出半月,使者便可抵達燕京。」
他快速地說完,卻遲遲等不到慕容清回應,有些不安地抬起頭,就見慕容清把玩着手中一串墨色綴青玉珠串,面上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許久,她終是輕笑出聲:「呵,他倒是乖覺,沒給本座添亂,既如此,你且安排下去,迎接使團入京的官員中需得有咱們的人,務必保證一切順利。」
慕容九靜靜聽完她的安排,見沒有下文後,恭敬行禮:「是,屬下即刻去安排。」
待他離去,一直站在後頭沉默不言的身影上前幾步,單膝跪地行禮道:「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報,是關於赫連部的。」
慕容清挑眉:「哦?說來聽聽。」
那人不敢起身,只摘下風帽,露出一副囚牛紋樣的面具,垂首道:「屬下探知,拓跋、宇文兩部近數月與赫連契來往密切,似乎有所圖謀,所以特來稟報。」
慕容清眸光流轉,停駐在他臉上,微微往前俯身:「摘下你的面具,赫連野。」
地上跪着的人正是玉境台二十八將之一的赫連野,他出身赫連部旁支,與首領赫連契一脈並不親近,這也是他能選入玉境台的原因之一。
至於臉上帶着面具,皆因玉境台二十八人中,以慕容九為首,有八位在明處行事,真容示人,其餘二十位銀甲覆面,與暗衛無異。
赫連野聽見慕容清喚其姓名,不敢猶豫,伸手將面具摘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
慕容清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眉眼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樣一張臉,日日帶着面具,真是可惜了。」
這話聽來似是在誇他,可有慕容氏那驚為天人的美貌在前,他的臉相比之下並無出彩之處,且
第5章 異香燃,勾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