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三十二班的葉子綠。現在,我在教學樓的天台。我有段話,想在這裏說完。」
天台上並不亮,六月初的晚風帶來夏季的涼爽,吹得人格外舒適。
黑漆漆的夜色里,葉子綠散開了頭髮,能看見她被微風吹拂的發梢。
她坐在天台邊緣,身邊放着音響。手裏,攥着麥克風。
「我想說很久了,之前一直沒有勇氣。但今天,我看見了晚會上的節目,忽然就想說了。」
校領導們竊竊私語,一時誰也拿不定主意她要幹什麼。
操場這個位置並不能看見天台,甚至看不清天台上是否有人。初路目光落在那裏,抿唇站起來,往那邊走。
李鵬飛看見初路的動作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幹啥去了?葉子綠啥時候上的天台?」
「還債去了吧。」
陸涼並不大關心葉子綠會說什麼,但他知道,初路離開一定是去找她了。
他低頭笑笑,禍由因起,因果必還。
「啊?」李鵬飛不懂。
蘇然微微皺眉,想了想也還是起身,「我去看看阿綠。」
姜碩擔心她的安全,自然也要跟上。陸涼綴在最後,想了想也慢悠悠跟上去。
人多,才熱鬧。
「我不知道,學校里還有沒有其他同學正在遭受校園霸凌,但是我遭受到了嚴重的,長期的校園霸凌行為。對不起,老師,對不起校長,我真的,真的再也忍不了了。我的退讓,我的沉默,換來的只有變本加厲和肆無忌憚。」
「有人會說,那是在跟你鬧着玩。但對我來說,不是。有人揪你的小辮子,是鬧着玩,但是惡意拉扯你的頭髮,故意在你身上放蟲子,把垃圾塞在你的書包里,在我的座位上,我的書本上惡意塗鴉畫畫……」
葉子綠說道這裏哽咽一聲,語氣鏗鏘有力,「這些都是霸凌!不是玩笑。還有更過分的,他們會把人圍堵在廁所里,看你出醜,他們會肆意的笑。那個笑聲,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也是我自尊的踐踏!」
初路已經到了天台,但門被鎖着,用陸涼上次的大鐵鎖鏈,在裏面綁了好幾層,她進不去。她想撬鎖,但鎖孔被堵死了,壓根沒有撬開的可能性。
她又想起葉子綠上次說的什麼秘密通道,但她上次眼見着姜碩找遍了每個角落,什麼都沒看見。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每天都在忍受這些,沒人知道。我不敢和任何人說,因為有人教過我,能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
初路一頓,看了一眼樓梯的窗口。
「但是能力有限怎麼辦啊?要是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活着,只能被欺凌,那麼人生還會有意義嗎?」
下面蘇然姜碩他們已經上來了,也剛好聽見這句話,瞬間都覺得大事不妙。
校領導和班主任們也都坐不住了,有人報警,有人跑去天台,去阻止一場可能會發生的惡性事件。
曲玲玲白了臉色,那個蠢貨,居然會想着去跳樓揭穿他們!
「阿綠!你別衝動!阿綠!你還有我,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啊!」蘇然看見鎖着的鐵門,急得團團轉,一直拍着哭着叫着葉子綠的名字。
陸涼沒看見初路,他的目光略在側面樓梯窗口打開的窗戶上,琢磨了一下高度,輕笑一聲,「還真會,捨己為人啊。」
「現在,我將說出所有欺負過我的人。樁樁件件,若是微弱的反抗不能讓你們有所收斂,那麼,就讓我的死,讓你們餘生都為此償還!」
葉子綠開始一個個的說名字,並說出何時何地,如何欺負她。
初路從窗口出來那一刻就後悔了。她牢牢趴在牆面上,皺着眉壓根不敢往下看。
「老四,我後悔了。」她恐高啊!這要是把她也搭里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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