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江家將宋今安找尋而來呢?倘若並非出於對遲非晚腹中胎兒的考量,那麼他們絕對不可能允許往昔的戀人再度被擺上枱面。
毫無疑問,江岱越對於江淮序的教誨堪稱失敗之舉。確切地說,整個江家族人似乎並不知曉該怎樣去培育一名出色的男子,但他們卻深諳如何塑造一位優秀的繼承者。
宋今安心急如焚地從海城一路疾馳而來,當他終於抵達目的地時,迫不及待地透過那扇透明的玻璃窗,目光急切地搜尋着遲非晚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令他心碎不已、破碎不堪的畫面。
這是宋今安從未見過的遲非晚嗎,以往,即便她偶感風寒,面色也只是略顯蒼白而已,但那時的她臉上總是洋溢着溫暖的笑容,宛如春日裏綻放的花朵般燦爛奪目。
可如今,眼前的遲非晚卻毫無生氣,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只剩下一具空洞無神的軀殼。
宋今安的心猛地一沉,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瞬間湧上心頭。
他呆呆地望着窗內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試圖以此來緩解內心深處不斷蔓延開來的痛楚。
江家人沒有一個敢進去,宋今安深深看了一眼,這些人的眼神沒有心疼只有焦急。
在海城也打拼了一年,見慣了上流社會的虛偽,宋今安也自然看得明白,他們的焦急是在擔心遲非晚肚子裏的孩子。
這也是他前來的目的。
沒有人去關心晚晚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人去在乎晚晚最後會不會醒來,他們在意只有遲非晚肚子裏的孩子。
只要孩子平安就好。
江家人也不算太無情,知道能讓晚晚開心是曾經那段美好的回憶。
譚允兒不在,那麼唯一能讓遲非晚快樂便是宋今安。
豪門無情的時候真的無情,柔情的時候也能讓你化成一灘水。
宋今安推開門進去,病房裏面的味道只有兩種,生機和消毒水,這裏什麼都沒有。
宋今安走到病床邊,他沒有與遲非晚有過接觸,只是靜靜地望着她,低聲呼喚着遲非晚的乳名,希望能喚醒她。
小滿,是獨屬於遲非晚的愛人的稱呼,只有她愛的人才能叫他小滿。
迄今為止只有兩個人能叫她小滿。
無論誰叫都能勾起遲非晚美好的回憶。
然而,遲非晚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如同睡着了一般。
宋今安的心情愈發沉重,病房裏沒有任何有關時間的物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遲非晚緩緩睜開了眼睛。
可是當她看見眼前的人時,她又把眼睛閉上了。
宋今安原本開心的表情收了回來。
是不希望見到她嗎?
閉眼似乎是在做心理準備,遲非晚又再次睜開眼睛,在發現不是夢後,許久沒有笑容的臉終於在此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宋今安見遲非晚笑了,自己的唇角也不由地勾起。
以前是宋今安的笑感染遲非晚,後面是遲非晚感染宋今安。
宋今安小心翼翼扶着遲非晚靠在枕頭上,全程保持安全距離,曾經最親密的戀人,如今卻要避險。
遲非晚藍眸的光剛剛燃起來,就熄滅了。
宋今安坐到床邊,遲非晚就仔仔細細打量着他,半年沒見,宋今安變得有些成熟,他的成熟和江淮序截然不同。
哪怕江淮序在成熟都還是會有少年感,因為他沒吃過什麼苦。
但宋今安已經沒有什麼少年感了,他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滄桑。
滄桑這個詞什麼時候也用在了二十幾歲的小伙子身上。
遲非晚很心疼,她剛伸出手想要去觸碰